生日（1/2）

生日

池睿多迈一步把只戴着帽子的林昼挡在了身后，神色不明地向眼前的女人回道：“万舒婵。”

无论时间怎样磨损人的声音和容貌，灵魂里的特性不会有本质变化。万舒婵彻底确认了池睿的身份，不自觉将右手搭在左小臂上摩挲：“刚才有那么一瞬间，我误以为你是特意来找我。”

“你的中文恢复得不错。”池睿颇不客气，“你今天出现在这里，是我母亲和你打过招呼吗？”

尽管池睿来不及说明，林昼还是发现这两个人明显互不信任，像是结过什么愁怨。他眼波流转，心里隐约有了点猜想，又悄悄抓上了池睿的后衣摆。

“瑶……朋友请我探班。”眼前的万舒婵一身白西装低束着长发，精致得让池睿陌生，“你知道我后来写过点东西，改编了电视剧在拍，我的朋友做主演，总是说请我过来看看。”

池睿对这种明面上沟通感情丶实际等同互相背书的行为兴趣缺缺：“抱歉。我对这些事情没什么了解。”

万舒婵没在意他的疏远：“明天晚上我有空，一起吃顿饭吧。我好不容易回国，下次回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你总可以和我说点宵……”

池睿用沉默应答。

“一定要来，好吗？”

“不必了。我没有什么不可见你，但宵宵一定不想见你。”池睿把话挑明，“我有重要的人要陪，这顿饭算了吧。”

池睿走得干净利落，连个“下次”都不想留给她。他身后的林昼抓空了，只好快步追上池睿的节奏，和万舒婵擦肩而过时给了她极短的一瞥。

他们一起坐进车后座时默契地没有提刚才的事。林昼假装困了，甩给司机一个导航让他跟着走便要靠着池睿小睡，结果是池睿打了个盹，醒来时发现车已经停在温泉酒店的门口。

池睿看着熟悉的酒店名沉思不语，小祖宗在他身边得意：“锵锵，回到起点。我怎么会让池总的计划落空呢，作为你的一日秘书，我优化出了更高效的方案。”

“如果按我的安排，你现在已经是可以准备睡觉的时候了。”池睿看了眼时间。

“今天我生日，要按青春版作息来。”小祖宗持续上脸。

池睿拗不过他，两个人便在他们的私汤换了衣服彻底开啓二人模式。他们选的小院按中式园林设计，旁边是一丛绿竹和石景。池睿在岸上的躺椅里打开笔记本电脑处理临时工作，林昼坐在池边拿泉水温热着小腿，自己玩了会烟花棒。

林昼很快便觉得自拍和看星星无趣起来，沉进温泉里伸了个懒腰。还在批邮件的池睿便分心看他一眼，提醒小祖宗：“别泡太久。”

林昼模糊地应了一声，有些发困，池睿便每隔几分钟喊他一下防止他睡过去。不过最后一次还是失策，林昼是真的睡着了，任池睿关上电脑走过来毫无反应。

池睿顺势端详着水里的林昼。小祖宗懒洋洋躺在岸边，漂亮的下半身在水里泡着，浴巾散开，池水荡漾，像浸洗着他无害蜷曲的尾巴。

这情景实在赏心悦目。池睿静静观赏片刻才下水打算把林昼抱回床上。他半跪在温泉里，一手插进林昼发间一手揽着他的膝弯，还没怎么用力，水妖醒了。

林昼肖想池睿的行动远比大脑快，他伸手拽了一把池睿的胳膊，彻底把池睿扯倒在自己身上。池睿不小心撞痛他好几处，用手撑着池底又想气又想笑，最终还是摸了摸他的小腹聊作安抚。

自作死的林昼快疼哭了，池睿只好继续揉，凑近闻着他下巴转移他注意力：“你这里有玫瑰花的味道。”

“嗯？”林昼看着空荡荡只漂着一点雾的池面发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们白天拥吻的时候确实揉坏过一朵玫瑰，花香大概停留在了衣领上。

“！”他回神，很快发现池睿不那么客气了，便憋着眼泪踹人，“你力气太大了！疼！”

池睿拒绝他的反抗，教训他的语气与行为完全相悖：“林昼，今日事今日毕，不要拖到第二天。”

“池睿！……”林昼气死了，眼泪汪汪地咬他肩膀。

泉水上盛着雾，月亮从墙头上露了脸，缓缓凌空。

小院里什么都逃不过潮气的浸染，木盘里无人问津的浆果滑溜溜，竹叶尖也蓄着露。那颗水滴在闷热里不堪重负，终于借着夜风一落而下，点开涟漪无数。

林昼在生日当天狠狠睡过头。他最终是被钱达的祝福兼工作电话吵醒，醒来后趴在床上哼哼唧唧，隐约记得早上好像还接了姨妈或者姐姐的电话，但完全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

他泡久了温泉反而哪里也不舒服，手指都困得动不了，连通讯记录都要池睿点开给他看。

池睿淡淡提醒他：“还吃辣吗？”

林昼：……

“老流氓！腹黑怪！”他大喊一声，把脑袋陷在枕头里不想理池睿了。

池睿没由着他任性，拿胳膊碰碰他脑袋，点开微博app和音乐软件调出视频给他看：“经纪人刚刚让你评论一下生日纪念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