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1/2）

少年

因为拍戏，林昼已经有半年没再在线下见过申皓鸣，没想到申皓鸣的形象变化如此多。舞台上的申皓鸣收拾了自己过长的刘海，剪短了此前过肩的长发，一小束长发此时利落地扎在耳下，因为脸部的轮廓感很强，和林昼昙花一现的年鹤长发造型不同，加深的是申皓鸣本身的浪子气质。

但岁月改变了歌声的细节，申皓鸣的音色比《绝不可能的出道》那时更醇厚了，界于林昼的坚定干净和老p的低沉烟嗓之间，是与浪子外表共存的可靠内里，不带攻击性。

就拿他翻唱的《不长情病历》来解释，这首歌收录于《黑玫瑰》专辑，是一首“渣男之曲”，歌词里收录的每句渣男语录都能让人听得血压飙升，连歌曲封面都是讽刺性的丶半溺在河中的水仙花。

林昼当时唱这个歌唱得又干净又欲，仿佛是仗着被喜欢而挑战听者底线丶满脸不知道哪里有错的渣男本人。

申皓鸣则唱得很深情很迷幻，仿佛刚被错怪了一样，引人探寻。

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演绎，两种都没有错，歌唱本来就是没有对错的。所以林昼第一反应是在想，如果能选队友，他丶老p和申皓鸣的声音应该能完美合在一起，三个音色既能共生又都有存在感。

林昼在自己的胡思乱想里听完了这一曲，直到灯光亮起，练小雷大大方方对他说：“我相信屏幕前的大家一定有许多疑惑，今天的赛制规定每位唱作人演唱自己的作品，怎么这位歌手唱了林昼的曲子？别着急，看来林昼已经明白为什么组织选中他了，我们来听听他对这位老朋友的介绍——”

“他曾经是我会感到害怕的对手，他本来不该走这么多弯路才到你们面前，”林昼背对着舞台说，镜头定格在他拿着话筒的手上，而后渐渐切换到聚光灯下的申皓鸣，“有一年他冒着大雨来给我送demo，浑身湿透还急着赶地铁回去，被我拦住喝了杯水。那时我听说他写的某首综艺主题曲热度很不错，就问他要不要在我的专辑里露名字，被他拒绝了，然后我们小小地吵了一架。”

“那个不算吵架。”申皓鸣说。

“好吧，”林昼摸了摸话筒，“我觉得不能这样沉默，能表现自己的时候就不要错过机会，也许未来某个时间点，成为他粉丝的人会突然发现他原来有过这么多作品，他每年都在进步，是很大一个宝藏。但他问我，他不能用自己的名字红一次吗？那时我才知道，给别人写的歌再红也不算数，他就想熬这一个堂堂正正的歌手身份，不然他还在酒吧唱个什么呢？多苦啊，时间都给了夜晚。”林昼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很高兴，是才华横溢的朋友终于被世界看见的快乐。

练小雷问：“那你现在有什么想对他说的吗？”

林昼停顿了几秒，大声问：“今年能记得提前买回家机票了吗！”

申皓鸣愣住：“不带这样公开处刑的！”

林昼笑，他向台上的人张开双臂：“感谢夏天还没结束。欢迎回到舞台，申大鸣。”

申皓鸣一边向他走一边小声说：“别哭啊。”

林昼：“？我没有。”

当申皓鸣走近，林昼才明白他那句话是说给他自己。申皓鸣难得地掉了眼泪，和林昼短暂地拥抱了一下，林昼便顺势拍了拍他的肩。

练小雷站在他们身边总结：“过去的相信在今日开出了结果，感谢你们没有放弃，梯山航海走到我们面前。”

情绪翻涌上来，后来练小雷又说过什么，林昼不是很清楚。他在镜头下和申皓鸣一起回到歌手席坐下，眼神因为过于兴奋而明亮，一时间应了粉丝逆生长的吹捧，像真正地回到了五年前的夏天。

他们凑在一起分享了一会排练时的趣闻，林昼吐槽节目组的偷偷摸摸，申皓鸣说还好能站桩，他一紧张就忘走位。而后舞台光又亮起了，最后一个嘉宾丶本轮竞演唯一的女性外籍歌手lena登场。林昼对她不熟，申皓鸣倒是先跟她接触过，做起了科普。他说lena是一位很牛的单亲妈妈，一首《peaceful》曾惊艳内地，之前因为中文不好被男友骗又遭雪藏，后来凭自己成功离婚，现在中文已经非常厉害了。

林昼惊奇：“原来是《peaceful》，我上大学时的单曲循环！不过最近好像没听过她的歌。”

“为了经济独立去演戏了。她有个儿子，当时为了拿到抚养权必须赚钱，几乎是拿命来克服语言障碍。”

林昼点点头。他不再闲谈，专心去听舞台上的女人歌唱。而后果然在lena的表演里看到了一个小男孩的身影，他大约七八岁，从节目组搭建的秋千上走下来，大大方方和lena完成了第一段主歌。他们演唱的歌曲叫《八点一刻》，无比暧昧的时间：单亲妈妈快要回家，她的孩子在等她一起吃饭。这本该是被日常琐事磨损的一天，母亲回家时却解开发夹露出长裙，和孩子快乐地跳了一段优雅的舞。

他们在尊重每个寻常。

林昼的心里有些触动。转头一看年纪最大最稳重的周卓偷偷摸了下脸，最爱热闹最吵闹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