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出柜（2/2）

”

林昼彻底答不出了，他简直坐不下去，池睿身后又不够他躲，干脆把抱枕挡在脸上装死。林楷看见他那不争气的样子气得直冷哼，奈何没人管他的意见。

池睿岔开话题解围：“他住在我那里也有大半年了，从我那里去公司很方便。”

“你是不是管他饮食了呀，我看他这次回来皮肤好了许多。”解芒问，“以前动不动熬夜还乱吃油的辣的，年纪轻轻就把自己搞胃痛。”

“有做饭阿姨管他，我负责监督。”

“家里就你们两个人住吗？”

“对。以后也是。”

……

电视剧都不知道播过多少个广告，解芒还在细细地问。他们甚至说起了池睿的朋友纪星，解雪阳很喜欢他cp，跟池睿预定了商明流的签名。

林楷插不进去嘴，借着上厕所跑到院子里抽了根烟。他心里烦闷，也说不清楚哪里烦闷。花园没有怎么开灯，只有他指节间夹着一点时明时暗的火光。

他正游神间，身后的桌子传出一声轻响，是有人放下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

林楷没回头，有些落寞地问：“你就一定要和个男人在一起？”

林昼已经平静下来，他也不想吵架，轻声提醒：“姨妈很早就知道我不喜欢女生了，你直到现在才发现吗。”

出柜“审讯会”散场后，解芒试图单独找林昼说说话。她推开给林昼准备的房间没看到人，沉默几秒，敲响对面池睿的门，果然一下子逮到两个。

刚从池睿床上跳下来的林昼有点心虚：“妈。”

“算了，两个人听也一样。”解芒放弃挣扎。她又把两个人叫到房间的小沙发上，抓紧时间解释：“老林没有故意针对谁。其实他年初的时候生了场病，有些怕了，所以今年格外焦虑两个孩子的事，想把他们安顿好。”

“啊？严重吗？”林昼吓了一跳。

“现在不严重了，恢复得很好。”解芒说，“他其实和你一个脾气，遇事总是自己顶着，怕身边人替他担心。”

“我……”林昼无法反驳。他忽然想起什么，沉默几秒后才说，“我没有想气我爸的。我真的是花了好多年才等到池睿，我不介意他大我八岁，不介意他有过仓促的婚姻。这些在我爸眼里全是雷区的标签其实并不能代表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不是吗。”他越说越委屈，“我们都不是故意要闹什么热搜，是池睿想护着我才跳出来，他明明不喜欢把私生活给陌生人看，他明明，提前准备了一个屋子的礼物，想要有一天，好好地见你们……”最后很艰辛才把话说完。

池睿熟练地拿纸巾拭掉他左颊的眼泪，又给他抽了两张纸巾捏在手里。

解芒便收回了手，轻声说：“知道的，我都知道。”她组织着语句，“你一直很独立。你突然有一天就长大了，老林想回头管你，但他不会管，也不懂你。”

她微低着头，擡手将长发掖进耳后：“如果你真的能狠心不管家里的産业，不会等到缬满开口答应进公司才说自己想去唱歌。如果你真的不关心我们，不会因为我出了车祸在医院说放弃出道，明明好不容易和队友拿了比赛第一名，要赢掉和家里的对赌了。”

“我不是不想帮你们……”林昼抽着鼻子，“我真的没有林缬满的天赋，我只会为不切实际的东西而快乐，只会唱歌……我越想勉强自己妥协，越恐慌，我害怕得睡不着觉。”

池睿拍拍他的头：“别忍了，想哭就哭吧。”

解芒叹气：“我们的爱成了你的牢笼啊。”她看着台灯温润的光，“小逅，我曾经很恨那场打乱我人生的车祸，但我也要承认，自那之后我才开始明白一些你的想法。”她把茶桌上的小陶罐指给林昼看，“这段时间我学了陶艺，学了插花，尝试了我以前没时间尝试的所有东西来修复自己的心境。我这才发现，让自己快乐是这么难丶这么重要的事。”

林昼哭着说：“嗯。”

解芒叹息着握住他的手：“小逅，我以前支持你走自己喜欢的路是怕你难受，但现在是为你高兴。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就算会栽跟头，现在还多了一个小池能救你。”

“不只有我，还有因为他相遇的很多人。”池睿说，“林昼一直是一个很努力丶很值得爱的小朋友。”

林昼因为心潮起伏说不出话来。他一只手擦着眼泪，另一只手的指尖被解芒暖着，身边紧紧地坐着他的未婚夫。

他第一次那么明显地意识到，自己是被各种各样的爱意包围的。

解芒等到林昼缓过来才起身离开。她站在门外看着眼睛哭肿的小儿子和半抱着他的池睿，交待他们喝点热水暖暖，又催促他们早点睡。

她握着夜灯，本来已经转过身走了几步，突然又想起什么，忍不住折返：“那个……我们这个年纪那种需求不频繁了，没有提前给你们准备东西。”

林昼没反应过来：“什么？”

解芒终于下定决心说：“你们……克制点，点点怕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