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青越折柳调，夜色满空城（1/2）

日薄西山。

下山的时候，正是黄昏，东方的天空染上红霞，日光留恋着这相处了一辈子的青山绿水，这片大地，眷恋地挂在极远处山间的青松上，久久徘徊，不愿离去。

没有了大黄，再加上没有内力的曲念葵，以及大病初愈的帝燃，下山的这条路，走的格外漫长。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被绿叶所切割的光线消失殆尽，夜枭却开始活动，时不时便能听到扑棱棱的翅膀扑打声，就从头顶掠过。不过好在，总算没有什么蛇虫百脚近身，给他们的下山之旅增添更多的麻烦。

帝倾扶着帝燃，在高高低低丶坑洼不平的山路上行进。身前的曲念葵在夜色中艰难的跋涉着，披开人高的荒草，爬过折腰的巨树。时不时飞过的夜枭带起一阵凄厉的叫声，山中的寒气由此更重一分。然而曲念葵始终没有退缩，没有像一般的女子那样，尖叫啼哭，只是执着地往前丶往前。帝倾默默地看着曲念葵的背影，内心中生出了一种无言的酸涩。从她的身上，看到坚强。

他不知道，在曲念葵与她的师门之间发生了什么纠葛，让这个原本耍诈时会偷笑丶捉弄时会炸毛的女子骤然离山，变成沈默的化身，只是一步步地开着向前的道路。他猜，那必定是一道伤，很深很深的伤，刻进骨血里，刻进跳动的心脏。

月光同样沈默地升起来，爬上枝头，爬到云端，略微照亮了脚下的土地。道路阻且长，所见唯月光而已。

帝倾偶然擡头，望见银白的明镜台，内心宁静。他看着身边的兄长，以及前方瘦弱的身影，突然有感。他不知道曲念葵的心中是怎么想的，但是於他而言，六月十五，月不缺丶人更圆。

夜色中猛地响起了一阵狼嚎，幼时被狼群团团围住的场景顿时出现在脑海里，几十双莹莹的犹如鬼火一般的绿色眼珠就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空气里安静得可以听到急促的喘气声，顺着夜风，传来狼群的腥臭味。所幸，自己那不知是好是坏的天煞孤星气场圈出了一个三米见方，人鬼不进的小圆，狼群始终徘徊着，没有更进一步。

但是那份幼年时的恐惧感，始终挥之不去，她以为，自己早已克服了内心中的恐惧，未曾料，在狼嚎响起的那一刹那，身体先於意识做出了反应，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若是，连这一点都控制不了，谈何回到断背山？！这样的念头，短暂驱逐了内心的不安与恐惧，我生生平息下自己从先前开始一直不平静的心脏，深吸了口气，转过身来，向着远方，狼啸声的来源处望去。

是断背山后的深山。在深山之巅，可以看到，一匹巨大的银狼正在悬崖边的孤石上，引颈长啸。银白色的皮毛，在月光下隐约闪现出绸缎般的光泽感。在见到银狼的这一刻，我只感到先前所有的恐惧，瞬间离我而去。

它还在那里，一声一声地啸月。明明是清亮的声音，却偏偏带着夜色般深沈的寂寥，它孤寂的身影在那块孤岩上，寥落的，如同我。

一声一声，却唤不回等待的同伴吗？在这杳渺天地间，孤身一个。

断背山的山顶也被月光所笼罩，这是我第一次回首，也是第一次在夜色中遥看这山顶。

不知你们，会否觉得，这山上，从此少了一个人？

帝倾始终关注着曲念葵，在听到狼啸的时候，他清楚地看到，那个装着坚强的小小身影，明显地颤抖了一下。虽然她迅速恢覆了镇定，虽然只是一下，但是因为这迅速的镇定，他反而心中更生酸涩。

她的软弱丶她的害怕丶她的恐惧，她从来都不说。哪里真的有无所畏惧的人，她也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凭什么就要求她戴上坚强的面具，遇到恐惧不能喊，不能叫，更加不能哭泣。

自己与兄长，都不是她所能依赖的人吗？一念至此，他不知为何，有种说不出来的难过。

“没事，没有狼群。”曲念葵的话语打断了默默凝望的帝倾，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明了。

她的脸上露出没有喜悦的笑容，帝倾看着她重新恢覆到先前开路时的模样，帝倾选择，把所有的话继续埋在心里。

幸运的是，一路走来，三人并没有遇到大型的猛兽，更没有遇到强人拦路，沿着通往青越城的路一直往前走，总算在接近半夜的时候，到达了青越的城门口。

“来者何人？”守城门的兵士们原本正在城墙上打盹，唯有一个睡眼惺忪，有气无力地看着城门。在这个点，骤然间见到了三个身份不明的进城人，他顿时紧张起来，睡意在一刹那间消退得干干净净，壮着胆子大身喝道。

几个正在打盹的兵士，听得这突兀的大呼，也急急忙忙聚拢起来，看着城下的那些人，持枪以待。

“我是副城主，帝燃。”一个疲惫虚弱的声音从底下传来，兵士们接着月光，仔仔细细地看着城下的人。

“下面还有帝倾公子呢。”

“那肯定就是副城主无疑。”

“那还不快开门，怪罪下来你担待啊！”

“......”

在兵士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