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1/3）

第三十五章

冬姝忘了自己是如何一股气跑回原来的住处，喝过两杯冷茶，还是浇不灭脸上烧起的火，心里正乱着，却来了人。

是左谙。

她不想出去，叫南栀去见。

南栀回来欢欢喜喜的，说陆大人给咱们换了屋子，就在子川院旁边，现下就能过去。

屋里一盏煤油灯，点在桌旁，刚好能看见瓷杯破裂的断痕，从杯沿往下消失在杯底。

倒是没有漏水。

如果是原先，她定会赞一句陆斐柟识相，然后拿出郡主派头十万分矜持腾挪过去。可现下自己心境，倒有些宁愿用这么个破杯子，也不愿看见他的想法。

南栀和七宝欢喜的合不拢嘴，收齐东西就等着她发话，着实她们也无东西可收拾，不然给冬姝磨叽的时间必然更多些。

冬姝宽慰自己，也不一定就见的着，那人忙於政事，自己不出门就是了。

可脚踏出房门，看见左谙那张脸，她有些后悔了。

这一路过去，冬姝的兴致都不大高，原本两个小丫鬟还笑着说话，察觉到郡主此时的沈默，寻思是离了徐府，这一路受的苦太多，渐渐也跟着歇了声。

各人有各人的心思，到子川院的偏门，隐在时草藤下的月洞雕花门，左谙不便再往里走，说：“大人吩咐，四处有人驻守，有不方便之处还请徐小姐见谅。”

极小的别院，胜在精致。

她后悔自己孟浪的举动，恨不得事事都由左谙转述，此时见左谙那张黑脸也觉得十分亲切。应道：“劳大人费心。”说过之后，尤带着笑扭头，擡手想叫南栀送送他。

回头却看见，隔着半个院子的廊下灯晃晃，不正站着被她占了便宜的人？

陆斐柟风轻云淡看她一眼，又侧头去与身旁的人说话。

冬姝却像被脚下的石板烫到，又急急忙忙进了院子。

他再越过半个院子来瞧人时，就只有半个背影跟风似的卷进去。

慌什么？

他摩挲手中的书页，记起那触感，低头笑。

左谙在其中，只觉得渗人，他想不明白自家大人看自己笑的如此温柔是何意思。

他挠挠头往回走，不想也罢，越想倒是越害怕，再仔细些观察，自己回禀时，大人这是低头笑？！

当真是让人害怕。

八尺壮汉握着刀在廊下生出一身冷汗。

这里的两三天，冬姝回回睡到日晒三竿，冬季本来多眠，屋里的碳炉子生起，烧的暖烘烘，她拿几本书卷在榻上不留神就会睡着。

不知消息从哪里传出去的，说陆大人的偏院藏了惊天动地的大美人。

冬姝想起来，那日她站在雕花门下，和一个婆子面对面撞上了。

她嚼着冬橘，沾沾自喜，这婆子倒是很有些眼光。

於是乎，谢家的宴请突如其来。

送帖子的妇人大有来头，穿的朴实素气，立在外头的气度却比得上皇城中尚宫局的教礼嬷嬷。

“谢府还有这样的人。”她把手上的汁水擦净，“诚心要请我吃饭送过来就好了，何必等我在这院子住这么久。”

南栀收起帕子。雕花门下，那妇人还笑着在同七宝说话，明知道来意是何，此人却耳目端正，不曾东瞟西看。

刚进子川院，时不时还有走岔路的丫鬟，或误打误撞入院来的谢府姑娘，这两天却突然没了动静。

隔远了听，倒是有梨园的戏子敲敲打打排戏，一个曲子要唱两三回。

这是，一头安静了，另一边就开始热闹。

“谢家长房老夫人的七十大寿。”七宝进来说，“说您是陆大人身边的贵客，务必要到了。”

冬姝把脚翘到膝上，心里嗤笑，去什么去？连副像样的衣裳首饰都没有。

她没应，翻过身避开窗楞扫进的太阳。

七宝站着等了许久，心里已经在构思着如何回绝的话语，才好婉拒外头那个明显不大好对付的妇人。

这会儿，冬姝却又翻过来，白莹莹的脸露在日光之下，带着口气一并懒洋洋，下了决定：“缺什么你写个单子，去问问隔壁。”

说完，她又缩进毛茸茸的兔绒毯子里，闷声闷气道：“虽然好看要紧，也不能太张扬了。”

“您穿什么不好看呢！”七宝转身往外走，朝南栀挤挤眼，让她好好哄着点。

南栀如何不晓得呢？只是她都明白的道理，郡主何尝不知道。

说来就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罢。

这场戏，是助陆大人，也是为自己。

寿宴是十一月初八

陆斐柟始终不见踪影，撞见左岸的次数倒是更多，一回是送糕点，二回是瓜果，第三回就是衣裳首饰。

七宝拿回来，冬姝看也未看。她是不指望一群糙爷们儿能有什么好眼光。

直到寿宴那日，开了箱笼，东西架出来，她细看才看出了些名堂，东西着实是在素雅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