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真知（1/2）

识真知

华锦宫的火盆烧得很旺，小小的火苗带出的温度将整个宫殿都镀上一层暖意，樊姣舒自第一次进入华锦宫时就感受到了。虽然议政殿也有火盆，却也不过是有人时点燃而已。

心中的谜团仍旧很多，樊姣舒却突然不急着向丁聆寻求答案了，既已清楚这些谜底早晚都会了然於心，她便不想再去戳丁聆的痛处。

丁聆走到架子前凝视了许久，樊姣舒以为她又要开始清扫工作时，不由得无奈笑道：“你便是不日日打扫，这里也不会脏乱差到不能居住，偶尔稍置歇息不好么？”

在樊姣舒看来，丁聆哪里都好，只是似乎太过勤劳了，但又不是洁癖，因为她只看到过丁聆对华锦宫十分尽心，除此之外的地方便只是一下带过而已。

丁聆没什么反应，仍在看着那架子，樊姣舒被她的固执弄到没辙，只好叹声道：“日后我来帮你罢了，这样你还能得些清净，”她站起身走到丁聆身后，“你别看我衣服穿不明白，清洁工作我还是做得来的。”

樊姣舒眨眨眼，看着像根木头似的杵在那的丁聆挠了挠头，在几乎放弃的时候才发现丁聆终於有了动作。只见她伸手到架子上取了什么下来，而后转身平视着樊姣舒，眼中满是樊姣舒读不懂的神色。

“别动。”丁聆轻声命令道。

樊姣舒这如忠犬一样的存在自然听了眼睛一亮，立刻停了手头上的动作，甚至连呼吸都屏住了。丁聆习武自是知道她不在喘气，秀气的一字眉微微拧着，“没有要你屏息凝神，你体内无丝毫内功，也不怕把自己憋个好歹来。”

闻言赶忙大口喘息着，樊姣舒嘿嘿一笑，正遇到丁聆的手臂绕过她的头顶，她低头配合着，“你的话，我都听。”

丁聆的发很长很直，但却并非是黑色。樊姣舒知道白毛女的故事，因此知道长时间不经阳光照射的人身体内黑色素会变少，造成皮肤头发泛白的现象。而丁聆许是体质的原因，头发只是较常人比颜色更浅罢了。

她侧着头，十指在樊姣舒后颈处摆弄着，耳侧的发刚好抵到樊姣舒的鼻尖，让樊姣舒满眼满心都是丁聆，交织在丁聆发丝间的琼花香气也调皮地窜进了樊姣舒的鼻腔内。

好香啊……

樊姣舒情不自禁地擡手捏住丁聆的一缕发尾，想要感受一下那顺滑的感觉，却不料丁聆此时擡了头，吓得她赶忙解释起来。

“诶？我丶我只是……”

“弄好了。”

“嗯？”

丁聆看着她，右手擡至她面前，手心里正躺着一个小小的物件。

樊姣舒松了口气，她微低下头才看到，那是一把桃木剑，很小却很精致，剑柄还刻着些花纹。那些花纹很熟悉，但她一时半会没能想起来在哪里见过。

丁聆将手放下，那小桃木剑就安安稳稳地坠在樊姣舒胸前，远看像极了十字架。

“桃木剑辟邪，这里再如何安全却也是一座陵墓，少不得有怪作乱，你算是新入夥的，小心它们联合起来欺负你。”

新入夥的？这话听起来怎么好像丁聆也是盗墓的一样。樊姣舒咧嘴笑了笑，对小桃木剑爱不释手，满心的欢喜都化作了一句小声的谢谢。

这是丁聆送她的第一件礼物啊，虽然是从华锦的陪葬品里挑出来的，那她也一定会好好保存的，樊姣舒乐滋滋地想着，一张小脸满是窃喜。

“我与华锦……很要好。”

樊姣舒还在那里小鹿乱撞，忽然听到这么一句，不由得楞了楞。她转头看向丁聆，见她站在一副字画前，食指指尖点着那字画的签名处，神色如常，似在说着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一般。

“她毕竟是个公主，骨子里自带了些蛮横，对着亲近之人撒娇时一副小女儿姿态，天真可爱，可看着陌生人时眼睛里总是泛着冷意的。”

“天下人皆道华锦集万千宠爱於一身，捧心西子落落大方，却不知她有多自私狠戾。”

“她可以为了至亲之人奋不顾身，也可以不择手段地利用不知情的人，那些人或许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樊姣舒简直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丁聆口中说出来的，她知道华锦有心机，却全然不知她还有这般冷酷无情的一面。

更何况，虚世界里的他们那般亲密，即便是初次见面也如相识多年的老友一般。

“我曾看着她眼睛不眨一下地手刃对她不利之人，鲜血四溅，她脸上沾了那一抹鲜红仍笑得像个孩子一样天真。更有甚者，开膛破肚，内脏俱损，华锦仍带笑含情央。”

腹中忽然一阵翻腾，樊姣舒脸色发白，冷汗也从额角流下，她大口喘着气，却不阻止丁聆说下去。丁聆看着她，神情异常悲恸，“可我却从来插手他的事，因为我知道现实残酷，若她不动手，死的定会是她。”

“她还未及笄，却要承受这样的事，即便知道她这般做是错的，我也愿支持她。”

“可是，你为什么不喊停呢？你若开口，我必不再言语。你何必为难自己要了解这般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