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2/2）

许嘉砾在走廊里又站了一会儿，最后无奈一笑，也下了楼。

馀泽若无其事的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表情一本正经，许嘉砾走过去，在他的后脑勺上“咚”地弹了一下。

月上中天。

一辆低调奢华的商务车停在了叉路口。

许蔚神色疲惫的下了车，沿着羊肠小鹿往家门口的方向走。司机并没有立刻把车开走，而是跟在她身后极其缓慢的行驶着。快到门口时，许蔚停了步。

黑色的大铁门外，封阳一袭黑西装，板板正正的立在门侧。

“姑姑。”他淡淡开口。

许蔚收回视线，从他身侧经过。

“姑姑。”封阳再次开口。

许蔚顿足：“木已成舟，此事就不要再说了。”

“我知道封怡做错了很多事，是我没有看顾好她，才让她犯下大错……姑姑，十年真的太多了，她才三十三岁，不该把大好年华都浪费在狱里。”封阳垂眸，声色哽咽，“请您手下留情……”

四周安安静静。不远处司机早就察觉到不对，关了车大灯，把车停在了路边。

许蔚转身，静静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你觉得她做的这些判多少年合适？”

封阳不言。

许蔚：“她三十三岁了，应该为自己犯下的错承担后果，你明白吗？”

“姑——”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许蔚擡手，冷静的打断他，“十年很长，却也足够她洗净一身戾气，跟自己和解。你现在就想着为她减刑，这是在害她，不是帮她。”

“是因为……”封阳目光微动，“她动了嘉砾吗？”

许蔚擡眸，目光笔直的看向他。似是难当其锐，封阳在接触她视线的一瞬间低下了头。

“无论如何，她都不该对自己的弟弟下手。”许蔚沈着声音说，“你丶嘉砾丶苼苼丶小泽，不论谁走出这一步，我都是一样的态度。”

她说完，推开侧门，跨进院子。

“姐。”封阳喊住她。

许蔚脚步微顿。

“看在……许伯伯和我父亲的面子上跟封怡聊一聊吧，她很想见你。”

许蔚没应，人已经走出老远。

封阳在月光下又站了好一会儿，才步行出了小区，上车后，司机问他：“去哪儿封总。”

封阳整个人都沈在座位里：“先开吧。”

司机应了一声。

车子上路，安静而无声。封阳闭着眼睛，窗外的霓虹灯毫不留情的投射在他的脸上丶眉间，他有些无力的擡手盖住了眼睛。

这一晚，封阳又做梦了，他梦到封宏义有气无力的躺在病床上，红着眼告诉他，自己并非是他的亲生父亲，他的生父另有其人，是他叫了二十多年“伯伯”的许风铖，而他的母亲，只是许风铖出差途中认识的一名酒店服务生。

封宏艺说：“这件事我本该带进地底的，可我想了想，还是应该告诉你……你父亲不是故意不认你的，他是没有办法……你母亲去世的那一年，他和小蔚的关系太差了，他怕他接了你回去，你活得不开心，小蔚也不开心……”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冲出病房的，怎么浑浑噩噩的就上了车，连姜明蕊追在他身后都不得知……

这么多年过去，他仍旧像是活在一场大梦里，不敢醒来，也不愿醒来。

再次睁开眼，已经是清晨，熹微的晨光沿着东方灿灿升起。封阳起床，去盥洗室洗漱，换好西装，按部就班的出了门。

路上，秘书跟他汇报会议安排，他听得头痛欲裂，转头的一瞬间看到身旁的座位上放着一个粉色的纸盒子，於是问司机：“这是什么？”

“哦，那是聂小姐昨天托人送来的礼物，过几天不是您的生日吗？”

他一楞，打开盒子，一枚掌心大小的“如意四方结”登时映入眼中。

秘书惊叹：“聂小姐手真巧啊！”

封阳盯着那团花团锦簇的红丝线看了好一会儿，勾唇一笑，递给副驾驶上的女秘书：“放前面吧。”

女秘书接过，“哒”的一下把它放在了仪表台上一直空着的水晶卡座上。

刚刚好。

馀泽：我还是个儿童，我受到了惊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