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5）（1/2）

“你要是我闺女，我都要把你重新塞回娘胎里。二十多岁的人了还这么不成熟，生病是闹着玩儿的吗？任何病症都不能小看，你这中暑情况要是再拖延下去，华佗在世都救不了你。”看病的中年大夫极为刻板严肃，一脸正色：“现在的姑娘个个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逞一时之能，担心受怕的可是你的父母”，他将钢笔收进口袋，正眼瞧了瞧高以樊，“还有他。”

大夫的话句句在理，晚江深感惭愧，只是这最后一句显得莫名其妙。高以樊拿着她的包和雨伞站在一边，如果换成匕首或者枪械的话，他现在就可以去当杀手了。鉴於此刻的高以樊不好惹，岳宁只好转而笑话晚江：“原来你怕进医院啊，早说嘛。”晚江苦笑，没有去看苏闻，只是抱歉说不好意思。

挂完吊瓶以后四人在医院门口告别，苏闻最后还是斟酌着对高以樊说：“麻烦你照看她。”高以樊臭着脸坐进车里，他一肚子火，原本不打算揭穿的某些事，此刻成了他宣泄的对象。他降下车窗，冷眼瞧着苏闻：“她无需你操心。你若真有心，回家好好看着你妈吧。”

撂下这句意义深远的话，绝尘而去，徒留苏闻在后方疑惑地蹙起了眉头。岳宁笑而不语地看那俩冤家驾车离去，见苏闻仍然望夫石似的，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你好像挺关心晚江的。”

苏闻收回远眺，快步往停车位走去，此刻他没什么心思作答，只好说：“因为杜宝安，所以比较熟一点。”岳宁眨眨眼，卷翘的睫毛像两把扇子：“噢，不过，应该还有一些别的原因吧？”

车钥匙差一点便脱手，太阳穴突然强烈地发疼，他背对着她：“什么。”岳宁跟上来，查着手机上的备忘录，语气里并无异样：“噢，之前工作上不是有往来么。对了，我要去我爸公司拿些东西，你送我过去。”

“好。”紧急绷紧的弦得以松弛，他只想轻轻叹口气。耳边响起高以樊临走前的话，他绝非是无缘无故会说此话的人。妈，你又避过了我，但是却低估了高以樊。

车里还是晚江闻惯了的杜松香，清新恬淡。她软软地枕在椅背，一下一下抠着安全带。她并不太明白左边的人在怄气什么，下颔紧绷目光冷冽，把着方向盘的手青筋凸显，非常标准的闹情绪模式。她清清嗓子：“你怎么了？”

“没事。”

“你在生气？”

“没有。”

“你有。”

车子突然刹住，晚江猝不及防地朝前扑去，幸好有安全带系着，否则非磕出一个大包。惊吓之间，听他缺乏温度的声音响在车厢里：“我答应替你保守秘密不让岳宁知道，也拜托你收好对苏闻的切切怀念。”晚江怔住，听出端倪来：“你什么意思。”

而他依然是冷冷的态度：“我都看在眼里。”

外头街道熙攘，而这方空间却无端寂静，晚江几乎是刹那就明白了他的潜台词。她失笑：“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仗着自己特别，有意在岳宁面前招惹苏闻？”

高以樊抿着嘴唇，缄默不语。

连辩白都没有，就这样默认了。晚江忽然觉得一切都如此可笑，她强忍住情绪，说：“我们如今只是维系着简单的朋友之情，而且苏闻之前帮过我一个大忙，於情於理，我都不该刻意漠然吧？”

“噢？”他冷冷讲完这个字，却带着七分讪笑，“大忙？他帮你什么大忙了？”

如此不顾重点，晚江气结，也冷冷回道：“和你没关系，你没有必要知道。”

他神色一滞，两秒钟后歪过脸去笑得更甚，但这笑声却是疹人的，他凉丝丝的嗓音扩入空气：“对丶对，是和我没关系，我的确没有必要知道。”

他眉宇间的笑意渐渐敛干净，一丝一毫不留，然后悄悄延绵成似非而是的落寞。他不想再和她谈苏闻，单调而平静的语气，再没了他往日该有的感情：“岳宁向来单纯，我不希望她受伤害。”

身体里有个地方，不轻不重地坍塌掉一块，寒意源源不绝入侵，晚江只觉不想再听下去。她自顾自点着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在他心里，竟是这样揣测她的。原来在他心里，她为人不过如此。晚江木然，伸手去解安全带的扣子，高以樊转过头来：“你干什么。”

“今天麻烦到你真是不好意思。”她抓起自己的包就要推开门去，高以樊拽住她的胳膊，她脸上仍有虚弱的恹恹之色，他不自觉地妥协了气焰：“别闹脾气。”也不知哪里来的气力，晚江用力挣开钳制，她非常确定此时此刻自己需要离开，脑神经短路起来便口不择言：“我活该。”

车门“砰”被甩上，仿佛是隔空而来的耳刮子，还举着胳膊的高以樊突然觉醒过来，低声咒骂后一拳砸在方向盘上。他下车去环顾四周，只是这四通八达的人海车流里，竟无处寻觅一个人的身影。电话急急拨过去，全是接通但不接听的状态，高以樊险些将手机捏碎，下一秒，它却在掌心里震动起来。

“晚……”

“老板，关於sr的收购，出了点状况，集团几位董事要召见你，董事长让你现在马上回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