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言（1/2）

慎言

白家地宫，是百年前白家的开山祖师——纯始剑尊在悟道时找到的一个广阔地下空洞。

那时剑尊与一位阵法大师交好，在两人的商量下这个空洞被规划成了奇妙的七方阵法，由七道石门作为起点进入七种不同的领域。

地宫设计精妙甚至能成为百年不衰的奇观。而那位阵法大师的弟子，在后来也建立了同为二十八派的万云观。

白家百年来不断完善着地宫的构造，最终成为一个家族宝地并被选为主脉推选的场所。七方领域最终都会到达地宫中心，中心有一个能升上地面的宴台，只要有白家人到达，宴台便会上升到白家的中心，那时所有脉系都会在那里迎接新任的主脉。

秋风跟吃着点心的白左二站在无数块青色地砖上，寸步难行。每一块地砖都有繁杂的纹路，只有不断解开卦阵谜题，才能走到正确的地砖上，不然——

咔嚓一声，暴雨一样的尖刺从头顶急射而来，秋风几乎闪电地调整姿势往前面翻滚，而后面的白左二跟着她滚也要把那包点心护在怀里。

结果秋风滚过了头，又踩在了错误的地砖，轰隆一声两壁的灯台咔嚓变换成虎首，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喷出。

“打碎！”秋风急斥，横拳直冲把左边的虎首直接轰碎。右边的白二拿着秋风给他捡的小树枝，突然沈气一踏，只有五寸的小树枝在他的手上迸发出尖锐的气影。

锋芒的一划，整个虎首被他从石墙上整齐地削下。

但他一想秋风说的是打碎，所以伸出脚使劲踩了两下。

秋风观察着那个缺口的变化，突然感觉手背刺痛，有一块被腐蚀的红肿，果然若再慢一秒，那个虎首就会喷出剧烈毒气。

她眼睛都不眨地系紧护手，平静地往前看。几乎望不见头的青砖阵带来无尽的压力，生死就踩在脚下。唯一幸运的是他们是第一批入宫没有敌人阻碍，但后面迟早会来其他脉系的人。

秋风甚至能断定其他队伍首先攻击的就是他们，因为这个把酥饼碎末往嘴里倒的小少年，是大家的公敌。

“你的脉系为什么让你一个人来？”秋风低头观察着青砖的纹路，问道。

白二在后面整理着他的“临时剑”，他在扯小树枝上的叶子，闻言望着秋风，也不说话。

“……是吗，”秋风抚摸着面前的地砖，慎重地迈出一步，没有响，悬着的心落下。

“就剩你一个人了啊。”她揉揉小少年的脑袋。

剑脉被排挤是台面上的说法，在白家的历史中剑脉的遭遇只能用惨烈形容。先是旁脉的叛乱，几乎整个剑脉被屠杀殆尽，再之后几十年资源的夺取，弟子传承的阻断，这个孩子能活着走到这里都是奇迹。

“师尊。”小少年眼底依旧清澈，像是最纯粹的宝石，他说这两个字的时候没有结巴，“师尊说丶说一定丶要来。”

秋风从十二岁待在万云观七年，每天蹲在他们的大厅里发呆，耳濡目染也会看一些阵法，但是这个青砖石阵太过覆杂，她这种半桶水只能连蒙带猜。

“来地宫？”秋风小心翼翼地跨向左前方的地砖。

还没等白左二回覆，又是咔嚓一声，一柄毫无征兆的巨大石锤直击少年的后背。想要出招的秋风晚了一步，小少年伸着小树枝，整个人收紧的气息仿佛是最锋利的巨剑。

轻轻地前点，石锤在接触树枝的一瞬间变成了鸡蛋，无数裂纹碰撞，这根光秃秃的小树枝甚至在空旷的长道激起澎湃的剑意，几乎要贯穿在场人所有的感官。

“因为啥？”秋风煞有其事地再次问，其实她已经知道答案了。

小少年眨眨眼，看她：“因为丶师尊说丶说……”

“说我丶是……”白左二想了半天，像在搜索回忆。

后面的突然传来密集的脚步声，似乎根本没有在意这些致命机关只管往前。在狭窄昏暗的地底，这样密集的脚步声就像恐怖的虫群即将蚕食他们。

秋风把白二拉到身后，紧紧盯着后方，他们人数太少做不到后面队伍那样靠人海战术直接忽视陷阱。

近了，黑暗中突然出现人影。那些人手持统一的长刀，不是主脉的人，但看见秋风二人的一瞬间便举刀上前。

家族利益之争，非队友便是敌人。

第一个人的刀锋偏移，秋风侧身横肘抽在其太阳穴，后者直接被磅礴的力道轰飞离地。寒意升腾锋芒直击，她扭转角度，提膝一踏直接碾碎第二个人的刀柄。

下一秒，第三个人妄图砍向她扭转的身体空档，少女以迅雷之速狠狠捏紧敌人的手腕，捏紧拳头冲向面门。

咔嚓一声，陷阱触发，秋风直接一拳上前一步，直接按着那人的身体压制后面想要上前的所有人。脚尖一踏，敌人脱落的长刀被她用力踢向冲来的陷阱羽箭，尖锐的碰撞声在这狭窄的长道不断回响。

白左二在旁边扫着小树枝，用不可思议的力道把敌人的身体推到了他们的前面，地砖触动，无数的喀嚓声不断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