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涌（1/2）

暗涌

秋风不知道这人怎么想的，只能把手收回来很平静地说：“多谢，不用了。”

少年薅一把头发，不依不饶：“那要我奏乐给你听吗？我也会……吹埙。”有点底气不足，他把脑袋埋在下面，一直想要秋风摸他。

吹之前那首悲歌吗，记忆又飘到苏京城那笨拙的演奏，秋风无声地笑笑，想要转移九里的注意力：“在白家时，北杉吟前辈对你说了什么？”

“……你居然想知道？”九里一下子拱起来，兴奋的眼睛一闪一闪，秋风过问他的事可是好兆头。

秋风一时没注意，看着九里的样子又反应过来，想沈默应对却被后者截胡，少年语气之快像是害怕秋风下一刻会变聋：“有人留了张字条给我上面写了一个【碑】字！你听见了啊不许装听不见！”

秋风不装听不见她装死，结果身边人开心地自说自话起来：“虽然我没想明白碑是什么意思，但是你可以帮我一起想。”

碑，碑文或者路碑……秋风紧急切断自己脑海里的思索，战败般地推推身边人：“九里回去，我要休息了。”

少年不出声了，耍赖一样揪她的衣角，抿嘴盯着她，眼神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回去。”

沈元熠喜欢宝福楼的原因有两点。

第一点，在他长年包下的房间窗户可以远远望见紫宸殿的檐角，那是天子的上朝殿，是万万人之上的权力中心。每每看见那辉煌的金光，他都心情愉悦。

第二点，楼中的上菜侍女手指洁白柔软，是他最喜欢的那一类。

“一切如大人往常吩咐备好。”

忽略掌柜伏下的身体，沈元熠摇着扇子进入房间，挥挥手让侍卫守在门口。窗户已经打开，他坐在能看见殿角的位置，收扇开口：“进来吧。”

门开，端着许多菜品的侍女低着头进来。沈元熠不会看这些下人的模样，他只会看那端着菜碟的手指，一定是柔软纤细，不沾春水的芊芊素手……

那双手的确洁白，但能看见许多指腹茧与细小的伤疤，线条流畅的指节流淌着磅礴的力量感，哪还有什么柔弱无骨可言？

沈元熠皱着眉擡头，却在下一个瞬间被抓住衣领，以近乎失重的状态被人捂住嘴。他应激地仰着脑袋，终於看清了上方压制住自己的女子模样。

少女面容清丽，琥珀双眼平静无边。因为距离过近，那美丽的眼睛似乎有另外的吸引力，沈元熠楞住一秒，突然眉眼弯弯，放弃似地举起双手。

秋风慢慢放开青年的衣领，轻声宛若呢喃：“如果皇子唤侍卫，在他们进来之前我会先摁碎你的脑袋。”

语气平静，像是在说会给他剥个核桃吃。

沈元熠丝毫没被吓到而是顺从地点头，充满笑意的双眼紧紧盯着秋风。

秋风放开他，在不过一尺的距离坐下：“现在请三皇子回答我问题。”

“原来你知道在下是谁啊。”沈元熠勾唇微笑，竟然自个儿开始把菜品从食盒里拿出来，动作随意地像是在与友人相聚：“没想到是姑娘先来找在下了，招待不周。”

青年为秋风斟茶，一双桃花眼充满柔情。

秋风像是看不见，出声：“她在哪？”

“谁？天下人太多，在下可记不住所有人的行踪，当然，美人除外……”沈元熠展开折扇，“所以我自然知道秋风姑娘的行踪，不知冬莺阁有没有给到姑娘想要的消息，如果没有在下也可告知一二。”

秋风依旧不动，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沈元熠，突然有一瞬间的波动，似乎是无奈的情绪。

沈元熠一楞，正要开口却浑身僵硬。他低头，看见自己脆弱的脖颈贴着冰冷的刀刃，这样恐怖的杀机让他毫不怀疑持刀者会毫不犹豫地割开他的喉咙。

“九里。”

轻轻的呼唤止住杀机的蔓延，沈元熠从窒息的压迫感里解放，身后无声息地走出一个黑色的影子，那贴着他脖子的匕首在靠近少女的一瞬间收鞘不见。

就算消息里描述此人貌若星辰，待真正目睹其容，沈元熠还是震惊了片刻，他又开始摇扇子，似乎丝毫不受影响：“这位便是九里公子吧，果真惊艳如仙，在下自愧不如。”

“就你那样还跟我比？”黑发少年看着他冷笑，敢对秋风说些下三流的调情话，他没把这人舌头割了都算便宜他。

九里少侠从不觉得自己撒娇的话下三流，而是超高技巧的可爱。

沈元熠被噎住，长这么大还没人敢对他说这种话。秋风推开想要贴到自己身上的少年，再次续上话题：“三皇子不用拐弯抹角，时间不多，我们必要时也会采取强硬手段。”

“秋风姑娘，”沈元熠又变回刚才那只狡猾的狐狸，他与秋风对视，似乎在邀请她从自己眼里读出什么，“姑娘与在下的小表妹应该相识时间并不长，为何如此执着？姑娘可知参与其中会面对什么？”

对面的少女沈默片刻，让沈元熠觉得她可能不会回答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