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殿（1/2）

西殿

前来袭击的人并没有轻功基础，秋风他们行动够快还能隐约判断出痕迹的方向。

天已大亮，日阳悬於东方，仿佛触手可及。沙风此时渐歇，秋风擡手望向前方，能看见远处的建筑影子。

明明在她的幻想中，那会是耸入天际丶红如赤晶的恢弘殿宇——

外围的墙壁已是残垣，红漆剥落，碎落四溅的石块范围之旷阔，远远望去像坠落的巨禽尸体，就算日阳直射，这里依旧灰白又残破。

“为什么血魔教会在这里？”敖葵也不知不觉停住步伐，高挑的身体怵在原地，投下的背影几乎笼罩秋风。

他太纯粹，甚至不会掩饰自己的表情，困惑与震惊通过眼睛展现出来。

秋风依旧没有回答他：“鸣雀宫跟血魔教区别很大吗？”

“当然了！鸣雀宫可是之前连续数十年担任天阙总领的江湖第一派……就算出了姬照那种走火入魔的怪物，也不能否认其派的百年底蕴。”

敖葵说话的时候微微低头，不知是前方的残垣太能击碎幻想，还是阳光灼伤了他的瞳孔，“……至少我认为他们一直都守着武道底线。”

“所以抓人取血这种勾当他们不会做？”秋风往前走，听见后面的人停了一会还是跟上她。

秋风有设想过龙鼎教育下一代的理念，唯我独尊跟利益至上是她能想到的。

但是遇见的两位家主后代偏偏都搭不上边，长子坚韧可秉竹性清寒，幼子傲气又不失纯粹，身为当今江湖之首的尊贵嫡子，居然不带历史偏见地去评价一个早已落魄的敌对大门。

卑劣者教子赤诚，她该笑话还是愤恨？

“想知道真相，问问就知道了。”秋风侧身拿回了自己的斗笠。白纱抚过敖葵的脸，他下意识地转头，这个瞬间缓慢又急促，却发现白纱隔绝了视线。

两人穿过满地残垣，终於看到了还算完整的围墙，但墙壁上的红漆像是受住了日晒，皲裂出细小又密集的白纹。秋风把耳朵凑近听了一会：“可曾听说鸣雀宫内设有陷阱？”

“只有外殿这一片……”敖葵从脚边捡起一块断裂的尖刺，“怕是七年前已全部报废。”

秋风点点头，上下打量了一下敖葵然后说：“你看起来不会轻功，你擡我上去。”

敖葵就算穿别人衣服也整整齐齐，看起来很爱干净，所以不愿意：“你看起来也不会啊，为何要我擡？”

“那你要先上去？也行。”秋风也不含糊，靠着墙就半蹲下来，示意他踩着自己肩膀上去。

小少爷看这架势终究啧了一声，拉开秋风，还是自己蹲了下去。

秋风认可道：“我是收钱的护卫，也该打头阵。”

“哪有踩着雇主打头阵的。”敖葵气笑，但在秋风踩住的瞬间稳稳地扶住她的后跟，让她借力跃起。

想来他们的决定也不算鲁莽，入门肯定有弟子把守，如若要摘下面罩或回答暗号之类可就应付不了。鸣雀宫已七年未有新弟子拜师，人烟稀少不至於爬墙便撞见人……

外墙甚高，秋风抓住边缘探出脑袋——然后跟墙内不远处一群系着金带的弟子撞了个正面。

那群弟子们在煮茶，所有人都端着什么东西跟秋风对视。

“你快上去啊，还要踩本少爷多久！”敖葵擡头抱怨，只见她慢慢把脑袋缩了回来，低头望他，小声说：“你要不要先上来看看？”

还没等敖葵回答，对面的一个弟子喊道：“你怎么不随王师兄从南墙那边一同回来？”

秋风不作声，那个弟子把一旁的木梯给扛过来，正正好对着她。形势所逼，秋风默不作声地翻墙，明明可以跳下去的高度还是踩着梯子下去。

“怎么——”在敖葵发出疑问之前，秋风直接把木梯从墙上给扔了过去。

梯子落地啪地一声之后是短暂的沈默，少年也戴好面罩从墙边露出一个脑袋。

一群弟子们仰头注视着他，还有怵在他们中间的秋风。一瞬间，敖葵也认为不该再说话，非常守礼地坐在墙边把梯子搬了回来。

“可是掉队了？南墙那边传消息说，王师兄他们都受了些伤……你们俩可还好？”李鸬放好梯子，见两个人不回答，衣服上还沾些血迹，便收了眼神。

李鸬拍拍敖葵的肩膀：“不想说便算了，先去师叔那边看看伤，这段时间就别去……”没有说完后半句，在秋风的注视下生生咽了回去。

“茶？”后面有个弟子出声端起一杯问道，敖葵连忙摇头，秋风却把目光移到那个弟子身上，然后去接过了边缘有细小缺口的茶杯。

那个弟子递茶的左手只有两根手指，一看便是在挡长刀斩下时的痕迹。

秋风敛下眼神，斩风劈日，龙鼎刀法。

两人在弟子们有些疑问的目光中慢慢走出这个小院，李鸬拉回视线，沈默半晌走回到师弟们身边问道：“晏坚他们可有回来？”

“她没还我杯子，”递茶的弟子自言自语，“那是我缺口最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