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1/2）

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

车开到半路，颜宛还是没忍住，她推开江川，四下寻觅几秒后，眼中满是焦急。

江川眼疾手快，赶忙递给她一个纸袋，她接过来，犹豫片刻后，她朝司机喊了一句：“停车！”

一个紧急刹车后，她跳下车，一头冲向路边的垃圾桶，江川也跟着下了车。

见他始终站在她身后，她朝他摆摆手，“离我远一点，小心溅你一身……”

她还没说完，就被他重重拍了拍后背，“我真是奇了怪了，每次遇到你都是这幅醉醺醺的样子，不能喝你逞什么能啊？”

见她这幅狼狈模样，他忍不住数落起她来。

晚风透着丝丝凉意，拂过她滚烫的脸颊，一时间，她觉得呼吸顺畅许多。

夜深了，除了街道边偶尔有车辆驶过，身旁竟看不到一个路人。

难得这么清净，她蹲在地上，吹着凉风，试图令自己清醒些。

这几年，对她而言，喝酒这件事宛如家常便饭一样平常。

应酬要喝酒。

雕刻时没了灵感要喝酒。

庆功宴要喝酒。

与朋友聚会要喝酒。

一个人百无聊赖时也要喝酒。

记得年少时，她最恨老颜整日酗酒了，她想不明白一个好好的人，为什么每天要通过酒精来麻痹自己。

那时，只要提到酒，她难免会和“家庭暴.力”这四个字扯到一起。

每每想到泪眼朦胧的陈丽芳时，她就更恨酒这个东西了。

而今，她却将酒精当作精神良药，好像永远都戒不掉了。

停顿片刻，她站起身，点起一支烟，火光亮起的那一刻，她说：“江川，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见她又是喝酒又是抽烟的，江川不禁皱起眉头，“你说。”

“我有焦虑症。”

“什么时候的事？”

她吸了口烟，“大概从我家里出事以后吧，那段时间我整晚睡不着，总感觉呼吸不畅，有时候好不容易睡着了，心跳却突然加快了。很多次我都有一种特别强烈的濒死感，我以为自己快不行了，就一直坐在床上，一坐就是天亮。因为我怕，我怕自己真的睡着了，就彻底醒不过来了。”

他靠近她的肩膀，望着头顶的星空失了神，“为什么不去医院？”

她摇摇头，“去医院不管用的，这些年只要我睡着了，就会梦见老颜和陈丽芳。在梦里，他们都是血淋淋的，我能看到喝醉酒的老颜，也能看到满眼绝望的陈丽芳。”

他突然陷入沈思中，回忆就在这时划过他的脑海。

他想了想，早在几年前颜宛住在他家里时，他就曾在她房间里看到过几瓶帕罗西汀。由於那时她箱子里有很多常见药，他就没再深想下去。

如今回忆起来，他不禁为当时粗心的自己感到懊恼不已。

她继续说道：“后来，在你离开以后，我身上的症状就更明显了。每当病情发作时，我就觉得头疼欲裂的，我吃了很多药，却始终都不管用。最严重的时候，我甚至将头狠狠地撞到墙上，直到疼痛感越来越麻木。”

她熄灭烟蒂，侧过头对上他满是心疼与震惊的双眼，她微微叹息一声：“我就是在那时开始依赖起酒精的，我每晚做雕刻，一直到做到深夜，为了缓解症状，我每天都喝很多酒。因为喝醉以后什么都不用想，倒头就睡，第二天睁开眼睛的时候，看着窗外的大太阳，总是暗自庆幸自己又活了下来。”

他彻底沈默了。

因为他万万没想到，那一年他的离开，竟带给过她如此致命的打击。

“所以，江川，我是个在感情里经不住任何伤害的人，我没你想得那么强大。”

“颜宛，你到底想对我说什么？”

她的眼里恢覆一抹清亮，如同头顶的上弦月，“我想说，如果接下来我们重新在一起，请你不要再伤害我，哪怕你是出於保护我也不行，好不好？”

他将她整个人都揽在怀中，仿佛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他的双手始终有点发抖，但他的声音却是坚定的，他说：“好。”

其实，他还想向她保证更多。

他想说：“颜宛，以后哪怕再苦再难，我也会陪你一直走下去。我会充当你的恋人，你的司机，你的保姆，你的亲人，你的出气筒，你的宠物，你的避风港，你的温柔乡…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他说不出口，不是因为他不想说，而是他决定给她这世上最深沈的爱。

他放下她，径直走到路边，不知对司机说了句什么，下一秒，车便缓缓驶离出她的视线。

他朝她走过来，声音里带着一丝探寻，“今晚我们不回家了，好不好？”

她擡眸，语气里透着茫然：“为什么？”

“你不是叫我换个花样吗？”

对上他邪恶的双眸，她一脸警惕的朝后退了一步，“江川，你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