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2/4）

移动脚步，“不急，我陪你一起等出租车，看你上车我再回去。”

他将她朝马路边推了推，“不用，真不用，我又不是小孩子，自己可以回家的。倒是你，赶快回去吧，别再让江川等急了。”

他语气十分轻松，但眼里却布满忧伤。

刚好一辆出租车驶了过来，她替马开溜朝出租车挥了挥手，车缓缓停下来时，她终於放下心去过马路。

她刚走了几步，突然听到马开溜朝她的背影喊了一声。

耳边风太大，她没听清，急忙停下脚步，转过身去问他：“马开溜，你刚刚说什么？”

他裹紧棉衣，停顿片刻，再次朝她大喊道：“我刚刚说，颜宛，我再也不喜欢你了！这顿饭以后，我们各过各的，比比谁更幸福，好吗？”

她僵立在那，对着他依旧朝气蓬勃的脸，用力点点头。

她看着他一脚跳上车，直到那辆载着他的车彻底消失在她面前，她望着那片空旷的雪地，不知站在那驻足了多久，直到眼前出现江川那张冷峻的脸。

马开溜坐在出租车里，缓了几分钟后，他觉得整个人都暖和多了。

这时，电台里突然在放一曲在当下已经烂大街的民谣。

他曾经听过这首歌，叫安和桥。

一个饱经沧桑的嗓音传到他耳畔：

“让我再看你一遍从南到北

像是被五环路蒙住的双眼

请你再讲一遍关於那天

抱着盒子的姑娘和擦汗的男人

我知道

那些夏天就像青春一样回不来

代替梦想的也只能是勉为其难

我知道

吹过的牛皮也会随青春一笑了之

让我困在城市里纪念你

我知道

那些夏天

就像你一样回不来

我已不再对谁满怀期待

我知道

这个世界

每天都有太多遗憾

所以你好再见”

他听着听着，就闭上眼睛，很快睡着了。

这一次，他又做了那个梦。

梦里，他看到了六岁时的颜宛。

那天天高云白，她扎着两个可爱的羊角辫，朝他蹦蹦跳跳的走来。

她眨巴着好奇的大眼睛问他：“我叫颜宛，你叫什么？”

他犹豫半天，终於结结巴巴回答她：“我，我叫，我叫马开溜。”

她张开嫣红的小嘴，笑得前仰后合的，“马开溜？这是什么破名字？是不是你从小就喜欢偷东西啊，所以你爸妈为了惩罚你，就给你取了这么奇怪的名字。”

他气得直跺脚，朝她举了举拳头，“我从没偷过东西，小狗才偷东西！”

她朝他调皮的伸了伸舌头，眨眼功夫就跑开了。

他时常做相同的梦。

梦里，他总是气喘吁吁地在她身后追赶她，每当她跑得太急，摔倒在地时，他永远都是第一个走上前将她扶起来的人。

如今，她长大了，他也长大了。

她没太大改变，他也没变。

唯一改变的是，她再也不需要他了。

半梦半醒之间，他像说了一句梦呓。

他说：“颜宛，你好，再见。”

马开溜回到家时，已是午夜。

他摇摇晃晃的走到门前，看到屋里还亮着灯，他停住试图找钥匙的手，轻轻敲了几下房门。

黎夏出现在门前，这一晚，她始终在家里等着他。

她等了不知多久，明明心急如麻，但她却一直都没给他打电话催他回家。

见他喝得醉醺醺的，她搀扶着他走进屋内，口中忍不住抱怨道：“你和颜宛喝了多少啊？去之前我就提醒过你，叫你少喝点你偏不听。”

她帮他脱下外衣，又脱下鞋子，将他扶到床上，并为他盖好被子。

毫无预兆的，他突然从床上坐起身，对上她诧异的目光后，他终於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她叹叹气，一下又一下轻抚着他的脸颊，像面对着一个少不更事的孩子，“哭吧，哭吧，哭完立刻睡觉。明天开始，我们好好过日子。”

他一边哭一边朝她点头，“黎夏，你真好。”

说着，他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颜宛被江川拖上车的时候，外面再一次洋洋洒洒的飘起了雪花。

他发动引擎，无视醉得头晕目眩的她，全程不发一言。

车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她侧过头看向窗外，情不自禁的感叹一句：“好大的雪啊。”

她已经很多年没见过如此浩渺的大雪了，记忆中，她唯一对雪稍微有点印象的一次，就是她小时候在怀柔生活的那几年。

那天的雪也像这一刻一样，纷纷扬扬的下个不停，她和马开溜他们站在一片洁白如洗的天地里，肆意的跑着，跳着，笑着，那是她沈闷的童年时期难得快乐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