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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店里的路上，镜子女鬼并没有出声，她自己一个鬼静悄悄地离开满十溪。走到了烂尾楼的背后，一个很偏僻丶几乎没有人经过的角落。不知道什么车压得四分五裂的水泥板，还有墙边上被小孩儿涂涂画画画出来的痕迹，以及小gg和小gg的“残骸”。

“王……”

这是镜子女鬼第一次单对单的跟鬼王说话。她头一次这么认真地打量起这位在鬼界里有些名气的鬼王。

鬼王的个子很高，身材也很好，一头茂密的长发披散下来。简单的衣着，只在耳朵上带着一个小小的银质饰品，整只鬼看起来冷静又矜持。

在她还是一个新生鬼时，镜子女鬼就听说过鬼界里有两个“人”绝对惹不得，其中一个是和鬼没有区别的人，听说这位年纪不大却酷爱打抱不平，最狠的是每次打完鬼之后要向施暴者收“出手费”。

被打的很惨的施暴者：难道是我花钱请你来打我的吗？苍天啊，有没有天理啊。

讲出自己心里话的施暴鬼不在少数，而只要让”传说中的人”听见了，施暴鬼就会迎来第二顿毒打。不仅如此，原本提出的“出手费”也要在翻上一番，谁让她打了两顿呢。

从这开始，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出现，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拥有强大力量的人，就渐渐在鬼界出名了。所有心生歹意的鬼都不想遇到他。

镜子女鬼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这个“传说中的人”就是满十溪。最开始她刚知道的时候很是惊讶，但仔细想想又觉得理所当然。除了满十溪，还会有谁有着这么强大的力量呢？

如果说第一个惹不得，是坏鬼惹不得。那第二个惹不得，就好坏鬼都最好不要惹了。

与满十溪那在好鬼里的好风评不一样，第二个惹不得——鬼王就是实打实的负面评价。

这位鬼界里少有的年轻鬼王，在十几年前初初出现的时候就已经是一幅厉鬼的形态。所到之处，就没有打得过她的。

那些年，鬼界八卦坛就一直被鬼王的消息占领着，直到后来出了满十溪这么一个与众不同的人类，两位“不可说”就成为了吃瓜鬼们关心的热点。

这两位虽然没有正面碰面过，但这并不妨碍旁观的吃瓜鬼一直猜测到底谁会是那个更强一人/鬼。镜子女鬼自然也猜测过这个问题，即便她投入了鬼王的麾下，但在她的私心里还是觉得满十溪更强一些。

想是这么想，但镜子女鬼完全不敢表露出来。

她深知这位鬼王脾气是有多么的不好。一不如意就会把下属的鬼们晾在衣架上晾成鬼干。

“王。”

镜子女鬼看着仍未出声的鬼王，心里忐忑的又喊了一声。她是被鬼王派去当卧底的，但她现在反而像是满十溪派过来的卧底。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传递不说，还时时地敷衍搪塞，阻碍其他鬼想要卧底进去的行动。

“你是前年出生的鬼……我没记错吧？”

鬼王似是在问镜子女鬼，更像是在自问自答：“你死时，你的家人不曾搭理过你。你死后，你的家人不曾在意过你。”

“就算如此，你还要眷恋这人类的社会吗？”

“你都已经是鬼了，为什么还要去肖想人类的生活！”

鬼王的声音越来越高昂，最后一句话，已经是接近质问的语气了。饶是她在质问，鬼王的气质依旧沈稳平静，像是一个没有任何情绪的鬼，和她话语中表露的情绪截然不同。

镜子女鬼敏锐地发现，鬼王这不像是在质问自己。反倒像是在借此机会，质问一个她永远也质问不到的人。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镜子女鬼还是没有出声，只是沈默的看着斜前方。

“你以为你不说话，我就能放过你吗？”

鬼王忽然前倾，抓住了镜子女鬼的衣领。冰凉的手指，毫不留情地触碰在镜子女鬼的脖颈，像是一柄尖刀搭在了要害处。

镜子女鬼瑟缩地向后，又因为畏惧鬼王不敢动弹，保持着僵硬且纠结的身体，她紧紧地盯着面前的鬼，没有说话。

“你不怕吗？很好，把我现在就让你‘死’得不能再彻底。”鬼王的手逐渐攀上了镜子女鬼的口鼻。

她是窒息而亡，呼吸的器官对於她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如果让她再以鬼身窒息死一次，那么就不会有以后了。

镜子女鬼能够感受到，原本不用呼吸的她，此时肺部是灼烈般的疼痛。眼前也模糊了起来，一切就像是回到了当初死亡时的样子，但她的神智是从未有过的清醒。她给了远处满十溪一个安抚的眼神，让她不要靠近自己，她不想让满十溪冒这个险。

镜子女鬼如愿地看着满十溪离开了，她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静静地等待着更浓重的窒息。

脸上的手一下子轻了，窒息感逐渐消息，镜子女鬼的全部意识开始回笼。

奇怪，鬼王怎么突然松手了？

等到镜子女鬼终於恢覆了视野，鬼王早已经走远。镜子女鬼看向之前满十溪站着的位置，那里已经空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