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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1/3)
重生
进入四月,春城的雨水就多了起来。阴雨绵绵连续两三天,稀薄的晨光勉强透过泛黄的窗帘,照进了狭小的房间。
六点的闹钟准时响起。
林非眯着眼睛,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按掉了闹钟,翻个身正想继续睡时,窗外传来高亢激昂的广播曲。
“一条大河波浪宽丶风吹稻花香两岸……”
林非从床上一骨碌坐了起来。
揉掉眼角的眼屎,抓了抓鸡窝似的头发,她左看右看丶上看下看,怎么看,这不是她在广州城中村租住的出租屋。
有点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这是哪里。难道她遇到了梦中梦,还没醒透?
“这是美丽的祖国丶是我生长的地方……”
单人床边的墙上挂着一副明星挂历,还是唇红齿白的刘德华丶郭富城正朝她微笑。
听着窗外传来的古早广播,看到海报下面的日期,一道闪电划过脑海,林非浑身一颤。
在这个房间,她生活了十年。这是庇护她长大成人的地方,也是她最想要逃离忘却的地方。
林非伸出双手,十指白皙修长。她对着镜子,用力拍打着充满了胶原蛋白的脸颊。镜子里的女孩儿五官清秀稚气,可惜眉眼之间有一丝散不开的阴郁。
这是十八岁的林非。
脸颊的疼痛告诉她,这不是梦。她真的回到了十八年前!
当意识到这点后,林非将自己裹在被子里,紧紧捂住嘴,无声地吼叫和哭泣。
拎着提前一晚收拾好的书包,她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房门。
主卧的房门紧闭,舅舅王建夫妇的呼噜声此起彼伏。
她的卧室是由半个阳台改建的。一块门板竖在阳台中间,一半是她的卧室,另一半继续履行阳台的职责。因此,房门一开,迎面就是一排挂在晾衣架上长短不一的衣服裤子。
她擡手捏了捏校服的袖口,手心还泛着潮意。半干的衣服贴着温热的肌肤,丝丝透着凉意。
她只有一套校服,白天穿脏了晚上洗。每逢天气不好时,她的校服总是带着一股潮味,日积月累之下就有一股类似被汗水腌渍过的烂席子的味道。
前两年《红楼梦》风靡大街小巷,班里有个讨厌的男生受到启发,给她取了一个绰号,带头叫她“林霉霉”。
林霉霉,林霉霉……
原本自卑的林非变得瑟缩和沈默寡言。她努力地让自己变得更加乖巧懂事,即便学习成绩名列前茅,也依旧不讨人喜欢。
回想起这些,林非不由得对十八岁的自己产生一丝怜悯,但想到自己临死前的样子,又叹了一口气:三十六岁的自己活得还不如十八岁,哪有资格同情她?
穿好校服,洗漱完毕,林非走到玄关弯腰换鞋。她直起身子时,房门正好从外朝里被推开。脑门磕上了门把手,疼得她发出一声闷哼。
疼痛启动了记忆深处的某处开关,今天即将发生的事情一股脑涌进脑海。
今天是1997年的清明节,即将发生一件改变她命运的事。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它再次发生。
林非捂着额头,瞪着表弟王威。他肩背垮着,冒着青春痘的鼻头泛着油光,右手还停留在门把手上,直楞楞地打量着林非。
“姐,这么早出门做什么?校门都没开。”王威蹬掉了球鞋,错身进屋。
清明节放假的政策十年后才颁布。今天还是工作日,该上学的上学,该上班的上班。
林非冷冷地瞥了一眼王威。后者的眼球布满血丝,眼底一片青黑,眼神残留着兴奋,亮得像夜里的猫眼。很明显,这小子又半夜偷偷溜出去打游戏,趁他爸妈醒来之前溜回来。
林非将前额的刘海往前扒拉了几下,挡住了额角的红肿。随后,她背起书包丶抄起搁在鞋架上的雨披径直出门。
王威摸了摸鼻头,心中疑惑。往常遇到这种情况,林非总会苦口婆心地劝他专心读书丶好好准备中考。他提前准备的辩白都没有用上。
王家住在春城糖厂的宿舍区。小区里都是一排排低矮的筒子楼。小区隔壁就是工厂高大的厂房。白天里机器轰鸣,烟囱冒着滚滚浓烟。广播是从工厂的办公楼顶的喇叭传出来的,预告着新的一天劳动即将开始。二十年后,这里变成了高档居民区,早已倒闭的工厂则被改造成了工业风的先锋艺术中心。
林非无暇回顾春城的旧貌,蹬着王威淘汰给她的自行车,在城中心的巷弄里七转八拐,上了中央大街,一路向西。
蒙蒙细雨扑面而来,缓解了额头伤处的火辣辣。林非深吸一口气,用力地吐了出来,还学着街心花园里晨练的大爷,大吼:“啊!啊!啊!”
路人诧异地望着她,林非脸一红,加快了脚上的动作,飞速蹬远了。
1997年的春城还很小。往西骑个四五公里路,就已经出了城区。视野中逐渐出现了低矮的瓦房和农田。路边摆摊卖菊花的小贩多了起来,黄黄白白的镶在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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