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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三)(1/3)
家人(三)
等吴芬走远了,林非从床上一跃而起,清扫干净碗碟碎片,倒进吴芬买菜顺来的塑料袋中,小心翼翼扎紧口子。怕尖锐的瓷片刺破塑料袋,她又多套了两层。
确认厨房的边边角角都打扫干净了之后,她从书包的夹层里拿出一只信封,打开它,里面躺着两张百元钞票。
这个信封藏在巧克力盒的衬垫里。王威吃完了巧克力,留下了包装盒。包装盒是个精致的铁皮盒子,封面印着英文和一个摩登女郎。好在当时吴芬一心一意八卦丶吵架,忘了将它顺回家当零钱盒。
李正德这人挺有意思,自己当领导,收礼收得多了,给一个高中女生送礼,也用上了这种老江湖的手段。若不是林非已经在社会中摸爬了十几年,她怎么能听懂李厂长的暗示呢?
林非知道,这笔钱,是对她的感谢,也是给她的封口费。对於一厂之长来说,区区两百元不过是九牛一毛。但这个年代,王建一个月的工资才三百元。两百元对於普通高中生来说,已经算是一笔巨款了。对於此时身无分文的林非来说,更是一笔天降横财。
林非拿出一张纸币,剩馀的放回原处,然后拎着垃圾袋,走出家门。
在楼梯上,她遇到楼下出来遛弯的阿婆,林非微笑着打招呼问好。
这位阿婆年过七十,头发早已白透,但精神矍铄,一口白牙吃嘛嘛香,就是偶尔记性不太好。她的儿女不在身边,一人独居,一心向佛。每日在家里诵经烧香焚纸,烟气香火时常飘进王家的阳台,因此被吴芬上门闹过很多次。
林非看不惯吴芬欺负一个孤寡老人,经常背着家里帮阿婆抗袋大米,做点家务。阿婆家里清净。有时候她在王威的闹腾下实在静不下心来看书,就会偷偷抱着书本跑到阿婆家,伴着阿婆念经的声音背课文写作业。
阿婆定定地看了一眼林非的脸,说:“南无阿弥陀佛。一别经年,小林善人可好?”
林非放下塑料袋,说:“阿婆,您记错啦,我离家才三天。”
阿婆似乎想起来了,不好意思地抿起干瘪的嘴唇,笑眯眯地说:“阿弥陀佛,瞧阿婆这记性,一天不如一天喽……”她拉过林非的手,抚摸她被塑料袋勒红的掌心,叹道,“你是个命苦心善的孩子,慈悲无量的菩萨会赐你福气的。”
这话林非已经听了无数遍,但每次听,心坎还是暖洋洋的。她的生活太缺爱和善意了,任何真心的关心和祝福,她都会珍而重之。
送阿婆回家,然后远远地扔掉垃圾,她快步朝市场走去。
一个小时后。
天色有点暗,客厅的灯开了。在黄色的灯光下,林非正半跪在茶几前写作业。她微蹙着眉头,聚精会神地看着面前的数学题,手中的圆珠笔同时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做着演算。茶几很矮,她的姿势很不舒适,纤瘦的脊梁弯成一道弓,似乎要撑破被洗得发白的校服。
屋子里宁静的氛围被吴芬开门的大动静打破了。
吴芬挺着胸脯,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她身后跟着王建和一个戴眼镜的男人。
林非从题海中回过神来,一眼看到站在王建身边的男人,楞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连忙站起来,疑惑但不失礼貌地说:”张老师好,您怎么来了?”
老张是林非的高三数学老师,兼任班主任。
上辈子,林非在车祸后和老张只见过一面。那已经是十多年后。她某次返乡的一天,在校门口遇见了他。那时的老张已经中风偏瘫。头发花白丶身体佝偻的他坐在轮椅上,干瘦的手指攥着路过的小男孩儿的胳膊,絮絮叨叨地讲勾股定理。一边讲,口水一边从歪斜的嘴角淌到膝盖上。家长骂了他一句“神经病”,然后抱起男孩儿快速跑了,留下老张一人怅然若失。
老张的命不太好,无妻无子女,至死都是孤身一人。
重见年轻版的老张,林非有些恍惚。
老张浓眉大眼,五官周正,气质儒雅。若是摘下眼镜,则和《三国演义》里的唐国强有三分神似。他讲课也讲得很好,条理清晰,深入浅出,是林非印象中教学水平最高的中学数学老师。
但是才貌双全的老张在学生当中并不受欢迎。因为老张实在是太不修边幅了。胡子拉碴,头发油腻得打绺,衬衣领子永远覆着一层发黑的油垢。走近了还能隐约能闻见酸臭的头油味,将他的天生丽质直接打了骨折。
林非猜想,这就是老张一直相亲一直失败丶年过三十五还是单身狗的原因。
上辈子,林非见到老师都是躲着走,和老张并不熟悉。
而老张显然是第一次被家长“强制”家访。一个小时前,他还坐在办公室里,幸福地沈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就突然被大嗓门的吴芬火急火燎地拉到这里来了。
“林非,你的身体好点了吗?”老张坐在沙发上,神态有些拘谨,但关心学生的神色不假。
林非想起来,王建为她向学校请了三天病假,於是点点头,说:“谢谢老师,已经好了。”
谈完这些,生性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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