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疗养院(2/3)
后打了一个结,最后将结折在纱布的褶皱里。
林非举起手前后观察。纱布包得很紧实,她的手看上去像戴了一只露指手套。
她看了一眼李旭的手,说:“我们还挺像。”
“你和她才像。”李旭下意识搓了搓手指,指腹上沾了几滴血,此时已经干涸,触感像结痂后的伤口。
“她是谁?是晴吗?”
李旭撑着墙壁站起来。他往外走了几步,仰头望着顶楼的灯光,缓缓开口:
“你们都不知道,其实我有一个姐姐,叫李晴。我取代了她,夺走了本该属於她的一切。我享受着天才少年的光环,而她却只能以养病的名义被困在这里。”
林非震惊地张开嘴,半响说不出话来。
她的耳边回想起郁容秋说过的话:“这个时代也会迫使我们放弃一些很珍贵的东西。”
她很快猜到了原因。他们这一代出生时,计划生育政策在春城已经落地生根。一个家庭只能生育一个子女,除非第一胎有重大缺陷。若是普通百姓不从,最多罚个倾家荡产。但若是国家干部,一经发现,则意味着政治前途到此终止。
再想起十几年后二胎政策的放开,林非的心中顿时五味杂陈:多少个鲜妍如花的少女,就和晴一样在时代的变迁中零落成泥。
顶楼的窗帘被风撩动,窗户映出郁容秋的剪影。李旭立即躲回墙角。
他坐回林非的身边,问:“你知道我学会的第一个词是什么吗?”
林非想起了老林的笑脸:“绝大多数人会回答是‘妈妈’吧,但我学会的是‘爸爸’。”
“是‘鸡’。”
林非惊愕地看着他。李旭继续说:
“我在乡下的养鸡场长大,自从会走路起,每天见到的都是鸡——毛茸茸的小鸡丶咕咕叫的母鸡,还有总是追着啄我屁股的大公鸡。
乡下的阿嬢说,等我数清一共有多少只鸡的那一天,就会有人来接我回家。我数啊数啊,一直数到了五岁,在村口等来了四个人。两男两女,其中两人是李正德和郁容秋。阿嬢让我喊他们叔叔阿姨。
“我领着他们走进养鸡场,骄傲地告诉他们,这里有53只小鸡,172只母鸡和14只公鸡。李正德的眼睛亮了,他考了我一个鸡兔同笼的数学题,我不消十秒钟就解出来了。
於是,我被李正德和郁容秋带回了春城。后来我才知道,那天他们去养鸡场,其实是想将我送养给另一对夫妇。我不经意展露的数学天赋让李正德回心转意。
而我被接回春城后两年,李晴被诊断出抑郁症,自杀未遂后被送入疗养院……”
说到这里,李旭的声音变得哽咽。他抱紧膝盖,将脸埋进手臂里。
“这不是你的错。”林非握住他伤痕累累的手。他的指尖冰凉,凉得像悬在草尖的露水。
“我怎么会没有错呢?”李旭自嘲一声,接着说,“我像一个蛀虫,一点一点侵蚀她的生活。她的房间归了我,她只能搬到顶层的阁楼。一户只有一个上学名额。因为我是天才,值得最好的教育资源。她不能再去学校,整日躲在阁楼里以泪洗面。她一步一步走向崩溃,而我却贪婪地享受着父母的偏爱。
但是,她从来没有怪过我,对我一直很好。她跳楼的那晚,是个雷雨夜。我害怕极了,挤进她的被窝。她给我讲故事唱儿歌,哄我入睡。她等我睡着后,才决定去死……”
记忆的伤口越扯越大,李旭的情绪越发崩溃。他泪流满面:“我憎恨我的天赋,甚至曾经想过,如果我死了,我就可以把这一切还给她。”
他知道,自己越是灿烂夺目,就越没有人想起那个被关在疗养院的女孩。
林非怜惜地看着身边脆弱的少年,情不自禁地揽住他的肩头,将他的头靠在自己的颈侧。
“她是什么模样?一定很漂亮,对不对?”
“她的模样,我已经记不清了。家里没有留下她的照片。他们是监护人,有权将我列为禁访人员。她的门口有护工二十四小时看守,我即便溜进楼里也见不着她。或许,她根本就不愿意再看到我。但是,我还记得她的声音,和你的很像,声调不高不低,听起来很舒服。第一次见面,她笑着对我说,你好,我叫李晴。以后我就有弟弟了……”
脚步声从楼房的另一侧传来。鞋踩在草丛里,发出不易察觉的“窸窸窣窣”声。
李旭立即噤声。
两人猫着腰跑开,翻出围墙。李旭送她回到林家老宅门口。
林非一脚跨过门槛,回过头来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林非,别用这样的眼光看我,也别同情我。”朦胧的灯光下,李旭紧盯着她的双眸,说:“我是个坏人。其实,那个晚上,我根本没有睡着。她站在窗台上,犹豫了十分钟才跳下去。这十分钟足够我跑到楼下去喊人,但是我没有。我紧紧闭着眼睛,假装什么也不知道。”
说完,李旭转身独自离开。
“坏人只会理所当然地享受他所掠夺来的一切,压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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