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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廖言眼看着段可雨原本满怀期待的小脸，正在以肉眼的速度垮掉。偏偏他还一脸不知所谓，见段可雨垮了脸不说话，他还凑过头去继续追问：“怎么样，究竟要不要去香港。”

廖言的声音有一些沙哑，但却不似烟酒嗓的那般粗粝，是那种沙哑中带着一点少年感的清透。他离得极近，不标准的国语音尾被拖的长长的，钻入段可雨的耳中，引起一阵的心慌。

段可雨略略侧过头想要躲远一点，他却还是不放弃，目光跟随者段可雨：“怎样？去吗？”

此时正在一旁的刘姐见状，清了清嗓子，有眼色的拉走化妆师小吴：“走走走，帮姐找找我那蓝色瓶的粉底液哪儿去了。”二人虽然及时腾出了时间给段可雨和大导演廖言，但却留了个心眼并未走远，一边装作到处翻翻找找的样子，一边竖着耳朵偷听。

他的目光非常诚恳灼热，段可雨清清嗓子，好在没有丢掉理智，一脸正经的看着廖言说：“谢谢您的好意，我拒绝。”

廖言楞了楞，清眸微微转动，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她：“你确定？香港娱乐圈的影响力，现如今怕是在亚洲地区谁也比拟不了。”

段可雨早就已经想通了，刚刚拒绝的话也绝对不是赌气。“香港娱乐圈确实够强势丶够辉煌。它现在大爆的电影丶音乐和艺人，估计在几十年后都会成为不可替代的经典。但是……”

她拢了拢耳边的细发，虽然在与前辈谈论着这些敏感的话题，脸上却绝没有倨傲的傲劲儿，只是语气平和轻柔，仿佛在谈论一件普通的平常事：“但是即便如此，香港娱乐已经有了走向颓败的趋势。”

她擡眼看他，一字一顿说：“现在的你们，还能找得出一个能够接任天王天后这个称号的新人吗？”

段可雨这些话绝对是发自肺腑的，香港娱乐在九十年代末期虽说依旧繁荣，但有的只是假象的辉煌，那些耀眼的辉煌里全都是老牌天王天后在苦苦的死撑着人气，稍微能看得上眼的年轻辈艺人，也全然没有能够顶替的了前辈位置的样子和能力。而九十年代末期过去，迎来二十一世纪的时候，香港娱乐的大潮流已经慢慢衰退，剩下的只有前几代人的辉煌能够拿出来回忆。

那时候再要提起香港艺人，人们脑海里蹦出来的依旧是那些老牌艺人，全无新面孔。

段可雨平静的说出这一番话来时，原本躲在一边准备看八卦的刘姐却吓得立刻窜回到她身边，时不时拉了拉段可雨的依旧，提醒她要注意用词。

可段可雨全然不理，依旧是把自己的想法全部倒出来，廖言也未见有恼怒的样子，还是安静的听完她的话。可他虽然面上安静，心中却也是大动不已。

这个姑娘说的没错，香港娱乐圈现在虽然依旧辉煌，可已经到了一种青黄不接丶很尴尬的地位了。毕竟老牌艺人精力也有限，此时没有靠谱的新人，你让谁来继承这种辉煌啊？

廖言知道，香港的天王天后们在大众心中的地位确实无人可撼动，哪怕几十年后还会被人挂在心上这一点他也相信。可是老艺人被人们记住虽然是一件好事儿，但是若一直只记住老艺人却认不得新人，长此以往这可要不得。

试想一下，几十年后，如果有人问观众提起香港明星会想起谁，大家脑海里全部冒出来的是一些满脸褶子丶上了岁数的老头老太太。这种情景，是不是很心酸，很悲剧。

但廖言虽然心里认同段可雨的这种想法，却也有另有一套自己的说辞：“香港娱乐正在逐步衰退不假，但就算再怎么颓败。现在，放眼全世界，依旧少有能够与之比拟的地方。”

他瞧着段可雨一脸认真思考的脸庞笑了笑：“颓败的香港，如今还是有创造巨星的能力的。就算按照你的说法，假设现在就是巨星的末班车，你就不想搭一搭这段黄金时刻，成为最后的一批巨星？”

段可雨楞了楞神，他却眼底藏笑，轻声说：“好好想想吧。”

廖言前脚刚走出了化妆组，刘姐后脚就一脸担忧的跑上来，出声斥责段可雨：“你个傻丫头知不知道自己在说啥儿，当着人家大导演的面居然胡诌些这个！”刘姐真是急了，气的都直跺脚：“还有，人家家里就是开娱乐公司的，全香港的一大半儿艺人都是从他们公司手里出道的，你说香港娱乐圈发展是下坡路，意思不就是说人家生意今后难做喽。”

刘姐见自己说了半天段可雨都没有个反应，气的摊在沙发上直喘气儿，口中叨叨着：“人家是知名大导演，家中有权有势，你个小丫头片子，不怕他今后给你穿小鞋？”

这最后一句话段可雨算是听见了，但是也是满不在乎。如果按照历史轨迹走，他顶多还有个两年活头，就算穿小鞋又能咋样？

***

下午拍戏的时候，日头已经不似晌午那般晒人了。所以组里工作人员的精神状态也恢覆了不少，不似早上那般的萎靡。

段可雨在和方芳对本子的时候有些敏感的发现……谢文那个渣男对自己貌似没有骚扰的那么频繁了。她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