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之时（2/2）

，沈元清就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命运共同体”了！

就在炽云扬美滋滋安排未来之时，已经说出一层秘密的沈元清并不敢松懈。

因为接下来要说的才是重磅消息。

“我还有一件事要坦白。”沈元清道，“我认为，不应该由其他人来通知你，而必须是我自己，亲自将一切坦白。”

“……？”

炽云扬陷入了疑惑之中。他想不出来沈元清还有什么能瞒着自己的事。

“事实上，我并不是什么天才。”沈元清声音低沈。他知道讲述这一层真相，必然会影响炽云扬对自己的看法，但是他必须走出这一步。

他不是天才，如此快的研究进度，是因为他上辈子用了几乎一生去研究。他不过是覆制了记忆之中的自己的作品。或许按照大众眼光来看，他天资不错，是个人才，但是吸引到炽云扬兴趣，并一直在邈星研究，最后发现和“毛伯禾”有渊源的实验品，是他搬运了记忆里的自己的成果。

年纪轻轻的学生拿出有亮点的研究，和一个即将油尽灯枯的研究者毕生心血，给人的感觉终究还是不一样。

沈元清抓住了炽云扬的衣服，似乎是想要以此来获得安全感。他此时还在炽云扬的怀中，不需要说得多大声，就能让他听清。

“我必须坦白，我有着另一份记忆。”

是重生，还是获得了另一个“自己”的记忆？沈元清自己也说不分明。他记忆中的那些体验都太过真实，仿佛闭上眼还能在眼前重现。

人类有一套遗忘痛苦的机制，曾经遭遇过的痛苦，在记忆里会变得越来越模糊，以免被过往折磨。

可是沈元清并没有忘记。他的记忆力太好了。好到记忆中生活剧变的迷茫，漂泊在外的空虚，被背叛时的震惊，被放弃时的绝望，以及种种身体上的疼痛，换义肢的痛苦……他都记得，只要他愿意，随时能回想起当时的体验。

沈元清无法证明他记忆里的那个世界存在过，所以他无法将自己归入“重生”。可是记忆的清晰让他不得不思考自己是否是体验过了这些，才回到最初。

他记得实验数据的同时，也记得身体濒死的体验；他记得变异的叠代细节，也记得自己在得知那无耻之徒的自以为是导致自己人生变轨时的滔天愤怒。

他不会去质疑那份记忆。哪怕它们在如今已经“不存在”，那些过往都还在。

他一直小心翼翼地隐瞒，有炽云扬在，他不需要花费时间去解释身份，元帅承认的天才那就是天才。现在面对炽云扬，沈元清忽然感觉，自己肩膀上的压力卸下来了。

他开始阐述另一段人生。

沈元清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学生，空有贵族身份并无家人庇护。他靠着对研究的沈迷来逃避空虚的现实，却没想到身边人的阴谋使得他的人生剧变。

他从即将获得嘉奖的优秀学生，变成了利用实验事故伤害同学的卑鄙小人，他的家族放弃他，他的导师大义灭亲，他的作品被他人霸占。他失去了一切，被退学处理，又作为实验事故的主谋而被追查。

他开始逃，漫无目的地逃。他甚至顾不上自己是一个未被标记的omega，只想着哪里能够让自己藏身就躲哪里。

在星球飞船港的边缘区域，三教九流聚集之地，沈元清还在对未来迷茫的时候，被一个人招揽。

至此，他彻底踏入灰色区域，成为四处漂泊的探险队。

最初一切都看起来不错，一个虽然在灰色领域沈浮但有着自己坚持的领导者，一群来自各个区域但都服从领导者的队员，还有一个意外招揽到的高材生。草台班子聚集起来，闯过几个星球，靠着沈元清的才学大发了一笔后，他们的探险队得到了赞助。

在冒险的时候，顺便为一些大人物搜集他们想要的东西，这是探险队这边很常见的私活。甚至如果赞助到位，探险队还能成为他们的私兵。

队伍越来越大，实力越来越强，与此同时无法避免的剧情终究开始上演——衰弱的老干部老成员被淘汰掉，旧的骨干被新的打手所取代。探险队成了某位领导者的□□王国。

为了他的理想与利益，什么原则与坚持，都可以往后放一放。利益腐化一个人的速度，永远都是那么快。

比方说，最初承诺会保护沈元清安全的他，后面甚至开始试图标记沈元清来防止他离开队伍。不过这份企图很快随着沈元清重伤，身体被换上大量义肢——大概还有一点沈元清救过他的恩情在谴责他的良心，所以他没有行动。

在漂泊半生后，沈元清终於与邈星有了联系，带着他的小学徒一起来到了这神秘的星球，但是在抵达的时候，已经油尽灯枯，无法再支持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