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看不到太阳（2/2）

然后转身离开。

他不知疲倦地又走了很久才走到自己曾经开的心理诊所前，一开始设想的灰尘漫天飞，蜘蛛网遍布的场景没有出现。

这里被打扫的干干净净，温馨如旧，一切都没有变，变的只有他。

他在心理诊所附近租了个小公寓，不大但是他很满意，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早上去诊所上班，晚上就回到那个由他自己选择的公寓里一个人静静地生活。

他跟所有人都保持着不咸不淡地联系，也不再纠结过去。

他觉得这样子挺好的，现在的他虽然不像过去一样备受瞩目，却也能自得其乐，只是他还是会偶尔想起在墓地的父母，然后伤感一小会，又恢复常样。

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早上，程际心理诊所内来了一个自称有抑郁症的画

“先生，经过测试你心理状况良好，不需要治疗。”程际盯着面前的测试结果，如实告诉画

画家无比肯定，不容置疑地说：“不，我心理状况不健康。”

程际第一次见有人这么肯定自己心理有问题，要是放在以前，他一定会觉得这个人在故意找茬，但现在不会了。

“有什么，是我能帮助你的吗？”程际温和的声音让这位画家微微愣住。

画家擡起低垂的头看着面前这位年纪轻轻却内敛深沉的医生，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紧紧抓着程际的手，“程医生，你一定要救我，我快支撑不住了。”

他无意识加大的力，弄疼了程际，程际轻轻拍了拍他的手，安抚他，“我会的。”

画家这才稍稍放轻手上的力，“程医生，我再也画不出太阳了。”

程际听着他松松垮垮的声音，努力理解他话里的意思，“太阳。”

画家点点头，说：“我画的太阳很好看，从小到大身边的人都这么说，可是现在我画不了了。”

“为什么画不了？”程际温柔地问。

“因为我看不到太阳，”画家再次低下头，丧气地说：“我是不是当不了画家了。”

“当得了，”程际肯定地回答。

他思考着，回想画家从进到诊所后的种种反应，他可以肯定画家的视力是正常的，可为什么画家会说自己看不到太阳呢？

“医生，你要怎么帮我。”画家毫无征兆地笑起来，如同看戏般看着程际，就好像在说看吧，你无论如何也救不了我。

程际依旧很从容，“先生，太阳一直会在。”

“可它现在就是不见了。”画家的声音步步紧逼。

“怎么会，我不是一直在吗？”

画家听后整个人坠入冰窟，然后又如同初阳般笑起来，“真的吗？你会喜欢我的作品对吗？”

程际看着他，坚定地点点头。

画家最后是笑着离开诊所的。

程际很高兴自己猜对了，一个视力正常的画家说自己看不到太阳，从来不是真的看不到太阳，而是指看不到欣赏自己的人。

太阳是期待，是希望，对于一个拼尽全力画了一辈子画的画痴来说，欣赏可不就是自己生命里那个煜煜生辉的太阳吗？

程际收拾好桌面上的东西，准备下班，他刚走出门口，就看到了画家不知道什么时候在门口的白墙上画下的太阳。

那个太阳耀眼夺目，光彩照人。

程际呆呆看了好久，才舍得离开，他本来打算直接回家，但想到今天出门前，看到房间里的向日葵枯萎了，便打算回家前顺路去花店再买一枝。

他远远就已经看到站在花店前的周母。

“妈，好久不见啊。”

听到熟悉的声音，周母错愕地看向他，大概是太长时间没见过这位昔日的儿媳了，周母既然觉得现在的程际和以前不一样了。

“老板，一枝向日葵。”程际对花店老板说。

周母依旧不言地看着程际，直到程际拿到老板包好的花，转身准备离开时，她才迟疑地开口，“小际，你帮我去看看周阚宇吧。”

程际本想拒绝，却在看到周母乞求的目光后迟疑。

“自从你生病后，我就一直逼着周阚宇去相亲，我想尽一切办法逼他，然后他去了，我以为是他妥协了，可是后来我发现他不是对我妥协了，他是对我失望了。”

周母说着说着，整个人都变得落幕，这样的她是程际从未见过的，他印象里的周母一直是个自信高傲，驰骋商场的勇者。

“这三年多以来，他没有接过我一个电话，没有再见过我一面，他拼了命地努力工作，为的就是拜托我的控制。”

程际淡漠地听着这无关他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