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子（1/2）

禾子

“现在散会。”

幕布缓缓上升，围坐在会议桌前的警员们陆续站起，行色匆匆地理好各自面前的会议记录与资料，好几位已争分夺秒般推门离开。

嘈杂的窃语声混杂着大门的关合声，前一秒还肃静的会议室登时混乱成一团。

只一人与乍然松弛下的气氛格格不入。

季正晨依旧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低着头注视着面前的那份报道。

具体来说，这是一份关於《诡烛》与k大系列案件的分析说明。

他慢慢地屈指敲击着桌面，似是有些出神地盯着那几行被标了重点的加粗字体：

【一号受害人女大学生，失恋后於行足湖旁被绞杀，抛至湖中，身份对应《诡烛》一单元鬼故事的失恋女孩】

【二号受害人x公司职员，路过k大后被绞杀，抛至校内下水道中，身份对应《诡烛》一单元内白领女子】

【三号受害人k大某职工，去实验楼检查装置的途中被绞杀，摆在男厕内，死法对应《诡烛》一单元故事叙述者】

【综上，最高优先级为查清《诡烛》作者水也的现实身份与行踪】

【若排除其犯罪可能，嫌疑人所圈定范围扩散至k大附近的所有《诡烛》读者】

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最后两行字上一划而过。

良久，那手指才猛一缩回，季正晨长腿一伸，往后一滑椅子，有些懒散地站起，垂眸注视着不知何时走到身旁的人：

“霍队。”

“季侦探。”霍队打量着这位近期在民间调查员中声名鹊起的神探，“我还没问过你对这案子的看法。”

会议上，面前的男人异样地沈默，连讨论时间也不见其发表片言只语。

但他并不敢小觑。

自一个多月前，这位季侦探答应了与警方的合作请求后，如有天助般破获了不少当时的疑难案件。

且出手极度快准稳，往往他人还没想通案件节点，结案报道便已登记在册。

所以经常有人开玩笑，说季侦探破案，只要站在那里待一会，嫌疑人便自个送上门来，不然完全解释不了那令人惊叹的效率与那有些语焉不详的破案思路。

“看法吗……”季正晨笑了笑，低头聚拢起桌上那堆散乱的资料，“说起来，k大那些被毁的摄像头什么时候能修好？”

他的不答反问让霍队稍微有些不悦，语气沈了沈：“大概明早就能恢覆，我刚看到你在看那叠资料……”

锐利的眸子盯住了季正晨：“能说说看吗，你对‘水也’的看法。”

看来不说点什么，这人是不会放过自己了。季正晨微叹口气。

“不可能是他。”

“不可能？”霍队有些玩味地重覆着这三个字，“我知道这种可能性很小，但你也过於斩钉截铁了吧？”

“依照我们对凶手‘表演型人格’的侧写，凶手将自己所偏爱的元素手法写出来，并将其变为现实，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况且……”

“因为这很蠢。”季正晨语气平淡，打断了他未竟的话。

“现在不比当年了啊霍队，”他半撑着桌子，与霍队对视的视线看似漫不经心，气势却迫人，“如今作家要在网上发文，必然是实名制与真人核验层层递进的。”

“何况像水也这种等级的作者，基本会有个专门的责编，负责对接消息乃至催更打卡，想必真实身份与所处环境都是透明化的。”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一声，才接着道：“这种情况下别说犯案了，干啥都得小心翼翼讲文明树新风，不然简直比自首还简洁明了，我可不信能写出那种情节的水也会这么蠢。”

霍队收回了自己略逼人的视线，也不知是不是被说服了。

他转而望向被季正晨卷成一卷的报道：“看不出来，你也是他的书迷。”

季正晨不答，稍微站直了点，伸手拍了拍霍队的肩膀。

他低低笑了声：“您也别过多担心了，没准过不了多久，我就帮您把凶手给绳之以法了呢？”

说完这话，他也懒得看霍队的反应，长腿一迈往门口走去。

迎面正好有位警员从门外闯了进来，见到季正晨后微微一怔，点了点头与之擦肩而过。

“霍队长。”听着身后响起的声音，季正晨推开门走了出去。

覆又闭合上的门后隐隐传来那名警员的小声抱怨：

“那就是传说中的那位神探吗，我看他这几天连案发现场都没怎么去过……”

像是被人喝住，声音倏然而止。

季正晨脚步没有丝毫停滞，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一般。

天边庞大的乌云遮挡住了灿烂的阳光，卷着潮湿水汽的凉风穿过大开的窗，扑散着带起窗前人耳边的碎发。

季正晨倚在窗边，侧着脸往外看，又似是什么也没看进去，眼中唯映着两道冷黯的光。

他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