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山（2/2）

西沈再到银河落下，白天还热闹的山路已经是不然人影。龙长歌一直站在原地等着师兄叫她去见师父。阳春二月已经变得温暖，但是山间的夜晚还是异常阴寒。龙长歌在打了好几个喷嚏后，开始活动自己的手脚。她还是看着祭坛，祭坛上的宝珠还燃烧着自己，变成了天然的明灯将山门照得透亮。

龙长歌低下头，明白白天的时候龙长风所说的意思。这回她真的惹得师父雷霆大怒，不然也不会这么将她晾在山门口。龙长歌扁着嘴，忍着眼泪，继续守在原地。

突然，龙长歌背后的树林里出现两个人影。人影并没有刻意躲藏，而是不停地观察着孤身一人的龙长歌。直到其中一个人影消失，另一个人影走到路边。

“夜深了，丫头怎么还呆在许家山门外面？”人影突然地出声吓了龙长歌一跳，退后好远。来人手中提着素布灯笼，只能看见他穿着一双黑色的靴子和绣着漂亮金纹的衣摆。

“怎么了？是我冒昧惊吓到丫头了？对不起啊，”男人的声音和苍明哥哥一样的好听，“这么晚了，丫头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难道是丫头要拜师？许家从来不收女子作为弟子，丫头恐怕要失望了。”

龙长歌眨了眨眼睛，看不清男人的样貌，但是男人说话的声音和语气听着不像是坏人。许家山门下，龙长歌也不怕，大声回答道：“大哥哥不必担心！我兄长是长风仙道，我在这里等他来接我的。”

男人提高了一点灯笼，龙长歌看到他的下巴反射着奇异的银光。之后男人问道：“只是这么晚了，丫头要先休息吗？我就住在山脚下，正好有空房可以借宿。”

龙长歌眼神一凛，将无锋变出背在身后，一点点靠近那一团小小的光芒。男人以为她同意了自己的请求，还向龙长歌伸出自己的手。那只手掌虎口处有些薄茧，手腕上扣着青铜制的护腕将袖口一丝不苟地收紧。

龙长歌屏住自己的呼吸，在即将摸到伸过来的那只手时，亮出自己的武器，直直得往前斩去。伴随着灯笼，火烛熄灭的声音响起，龙长歌扑了个空，她一脚将灯笼踢出草丛，在树林里四处寻找刚刚的身影。

龙长歌懊恼地走出树林，将地上的灯笼捡起，走到有光亮的地方。正走着，龙长歌迎面撞上一个人，吓得龙长歌寒毛倒数，一脚踩空往后倒下。后背是爬上山的石阶梯，如果倒下去，龙长歌会在陡峭的阶梯上像木桶一样的滚下去，之后散架。

“小师妹！”徐闰赶忙跳下几阶石梯，把龙长歌拉向自己的怀里。

龙长歌惊魂未定，手上抓紧灯笼不停的喘气。徐闰把龙长歌提起走到相对平缓的石台上，问道：“怎么了？怎么吓成这样？灯笼谁给你的？”

龙长歌咽下嘴里不存在的口水，干哑着嗓子，说：“我不确定是不是妖怪。刚刚有个男人说要带我下山，我觉得有诈就像要抓住他，但是他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绝对不会是普通的人能做得到的。”

徐闰立刻警觉地四处的张望，之后拉着龙长歌的手腕，说：“你先跟我回弟子房，这件事明天在细讲。”龙长歌跟着徐闰往山下走，来到岔路口往山腰的弟子房走去。

“闰师兄……”龙长歌紧张不安捏着手里的铜制提手，“我哥他是不是被师父留下来了？这件事情明明是我的错，师父是不是把气撒在了哥身上。”

徐闰脚步一顿，转身认真地对龙长歌说：“你别乱想！是许家有事，谨肃仙师安排长风去做事了。他也是，到现在才想起你还在山道上。”说完，他接着往前走，想了想又继续说：“你也是，等到天黑就先回弟子房歇着，长风又不是找不到你。长歌，你先回去睡觉，把门锁好。明天长风回来叫你起床。”

龙长歌默默的低下头，紧跟在徐闰的身后，直到站在自己熟悉的小茅屋前。趁着星辰的微光，龙长歌发现小茅屋有了些细微的变化，窗角挂上了好些彩色的小绳子，有些缠着小铃铛，风一吹发出轻轻的声音。

“喜欢吗？这是我和长风过年的时候买的，”徐闰拨动其中几个，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明天再看，先去休息。这个灯笼你保管好，千万别弄丢了。”

龙长歌点点头，目送徐闰往自己的住处走去，关门前四处检查一遍才放心。屋内也有一些变化，床上又多了些布玩偶，龙长歌将竹苍明送的小泥人放在正中，整理床铺，准备好好的睡上一觉。

星辰渐隐，黑暗吞噬了一切。就在这一片漆黑的夜色中，两个熟悉的人影又出现在龙长歌的窗前，却碍於悬挂的法器不敢进屋。两人在外面站了很久，看东边渐渐亮起，识趣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