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2 章（1/3）

第 72 章

鼻端是淡淡的消毒水味，身边有人影在晃，带着护士帽的小姐姐扑闪着眼，利索的把吊瓶里的水换好。

“醒了。”护士收拾推车：“没什么大碍，一点擦伤和挫伤，这几天休养修养。”

沈郁视线凝成一点，骤然坐起，顾不上眩晕带来的黑点，他穿着袜子的脚来不及穿鞋就要往外冲。

吊水的杆子被带倒，针头被拽的在沈郁手臂里弯折了一个方向，血极速的顺着透明管回流。

护士吓了一跳，接着追：“哎哎哎，同志你去哪，针！”

“针！回血了。”

沈郁把手臂上的针拔了，针头吊在地上轻晃，在洁白的地面扫出一丝血线。

沈郁一只脚就要踏出门去，接着想到什么，转头的速度太快，他晃了晃，往门框上一靠，温热顺着他的额角蜿蜒，破皮流血了。

他顾不上，在护士着急要包扎的声音中握住护士的双肩：“和我一起进医院的那个男人在哪里，严峥，他叫严峥。”顿了顿他说：“应该是出了车祸。”

护士拨开他的手，离得太近她不自在，她犹豫着怎么说，怕刺激到病人，最后她如实告知：“还在做手术。”

她看着面前男人急促起来的呼吸，补充：“伤的不重，没缺胳膊少腿的，你放心。”

“就是脑部血块瘀散开了，压迫到神经。多的我也不清楚，你可以等手术完了去问主治医生。”

沈郁问：“谁签的字。”

护士回忆：“他妈妈吧，刚走。”

那个人她印象深，一副高门老太太的样子，坐在手术室门前呆了好大一会，看起来不担心，不紧张，签字都是让身边的人代签的名字。

护士看不出这是母子关系，高门深户果然亲情淡漠呀。

沈郁问到手术室位置，在护士要给他处理伤口的声音中转身走了，这次他穿了鞋，脚底的袜子脏了他也没换，直接按在鞋里。

他用疲软的身体找到严峥的手术室，猩红的灯刺的人眼睛疼，脑子里的血管突突的跳，旁边不远处就是跪坐在地上家属的哭声。

那是一个苍老的女人，一脸苦像，双手粗糙，衣服不体面。

手里正紧紧抱着一个婴儿，眼睛闭着，看不出有什么病，像睡着了。

旁边的男人沈默着，如出一辙的愁苦相覆刻在他脸上，双肩耷拉着，正靠坐在地上，是对命运的无可奈何。

一家三口，穷。

这是不需要分辨就得出来的事实。

沈郁听了一会隔壁的哭声，冷不丁：“孩子需要多少钱。”

两夫妻楞，向他诉说。沈郁听了，打电话给助理，让他给夫妻俩资助。

临时助理的电话打不通，沈郁顿住，过了会，他打给了严峥的助理。

这件事办好，夫妻俩眼神里顿时死灰覆燃，千恩万谢，甚至要下跪磕头，沈郁不肯，说要是下跪就没有资助了，这才让夫妻俩停住。

俩人看他脸色不好，瞅了一眼手术室还亮着的灯，抱着孩子走了，不敢在恩人面前打扰。

沈郁不为别的，他需要一点希望。

只盼着做的好事能给严峥增加一点事情往好的方向发展的可能，俗称——积德。

积德不知道成没成功，医生过了很久才出来，沈郁的眼睛快要干涩爆掉。

“你是病人家属？”医生打量。

沈郁点头，抠出口袋里的盒子，打开给医生看，医生看那两枚圆环，顿了顿，面上有了些同情。

沈郁最怕他露出这种表情，他手在抖，控制不住。

他立在原地，像等审判。

医生干脆利落：“手术做完了，大致情况还可以，颅内没有损伤，但是关於血块，很早就存在吧？”

得到沈郁点头，他接着说：“会产生什么后果未知，因为位置特殊，所以血块不能靠手术做掉，在这次车祸的撞击中，大部分都散开了，奇妙的是，在很短的时间内，有一部分直接消失了，整体倾向是好的。”

沈郁没能得到安慰：“人多久能醒呢。”

医生给不出答案，只说再观察一段时间就可以转进病房了。

沈郁隔着厚厚的窗往里望，看不见躺在里面的人。

上一次是四个月，这次会多久…

没人能给出答案。

沈郁坐在门口，看着自己手指上的指纹发呆。

沈郁不怕久，只怕严峥没有醒的机会。

远处走廊一侧，细白瘦弱的青年正对身旁拿着吊瓶的男人发火：“到底是哪个病房，你不说我自己找。”

旁边的是那个雇佣兵，沈郁一眼认出来了。

他霍的站起身。

噔噔噔快步走到楚怜面前，楚怜刚转过头，兜头盖脸就传来了清脆的伴随着巨痛的一声：“啊！”楚怜脸被扇偏过去，差点一头撞到墙上。

旁边的雇佣兵没拦，楚怜有时候太坏，这是他欠人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