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身世（1/2）

第12章 身世

陆朝第一次见裴文颂时，他刚满十三，那时的他还住在李奶奶的破屋里。

他是李奶奶从河边捡来的，村里人都说他命好，如果没有李奶奶，他早就被野狼叼去吃了。可只有他知道，李奶奶曾经多少次带人牙子来想把他卖掉，又因为价格谈不拢而作罢，最后抱着有人给她养老送终的念头将他用残羹冷炙拉扯大。

他第一次进山，就见到了裴文颂。

他是听说过他的，因为裴文颂是村里的异类。村民们都知道他不属於这里，却又无法离开这里。

当时他还不姓裴。

裴文颂看着冰冷，却是个心善之人。得知他不会武也没兵器，一路带着他，提点了他几句，最后还分了他两只兔子。

打那之后，只要能在山里碰上，陆朝都会主动凑上去跟他搭夥。

就这样过了几年，李奶奶病了，病得很严重，临终前的最后一个愿望是得以厚葬。所以在她死之后，陆朝把自己卖了，给她配了一副顶好的金丝楠木棺材。

那时他才知道，裴文颂摔断了腿。

裴文颂见到他时很惊讶，随即紧紧皱起眉头，大声吼着让他滚。

他刚刚照顾过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自然知道裴文颂这副气急败坏的样子是因为什么。陆朝不生气，甚至很心疼，於是一个人到山里，豁出命猎到一只熊，换了钱给他治腿。

许是治疗及时，或是裴文颂命不该绝，他的双腿竟真的渐渐恢覆了。

“男妻”这个名头没再有人提过，陆朝拿他当哥哥，两个人相互扶持着，日子一点点好了起来。

直到裴文集的到来。

两世加在一起，已经过去三十多年了，可陆朝永远记得那个午后。裴文集一袭白衣，驾着高头大马来到他们的小院前，对着裴文颂大叫一声，“兄长。”

陆朝一头雾水，可当他侧过头去看裴文颂，却发现他并不惊讶，神色中似乎还有一丝了然。

裴文颂放下手中的斧头，到水井边的盆里洗净手，声音平稳地说：“进来吧。”

裴文集高高兴兴地下马，进门前还对他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

“我终於找到你了，兄长。”裴文集地高兴几乎要溢出来，“奶嬷嬷前些年意外被害，京中便断了音信，我也是借着微服私访的名义一路打探才得知你的住处。”

他四下打量，皱着眉说：“这里未免太简陋了些，兄长，快些与我回京吧。”

裴文集语气中的嫌弃让陆朝略有不适，但裴文颂显然没注意到这个，他问道：“我究竟是何身份？”

“嗯？奶嬷嬷没告诉你吗？”裴文集惊诧道，“兄长，你乃是当今圣上的嫡长子，是我的双生哥哥啊。”

这话一出，连裴文颂都楞住了。

他设想过自己的身世不俗，但压根没想过跟皇室沾边。

陆朝拉住裴文颂衣袖厉声斥道：“哪里来的宵小，竟然胡言乱语宫闱之事！”

“真的！”裴文集连忙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玉佩，“你看，这是我与兄长分开时，母后留在我二人身上的。”

裴文颂拉出胸前的吊坠，一块相同的玉石正系在他脖颈间。

裴文集怕他们不信，又拉出自己的里衣，“宫里的衣服只有父皇丶母后与我的是白底金纹，这个金丝是鞑靼人今年朝贡来的，别处绝不可能有。如果你们不信，我随从身上还带着我的亲印。”

不会有人费尽心思跑到这偏僻村落里欺骗两个贫穷的少年，在他拿出玉佩的那一刻，裴文颂和陆朝就已然信了。

“你为何而来？”裴文颂问道。

“自然是来接兄长回家。”裴文集见他态度缓和，又笑起来，“兄长，当年父皇根基未稳，又得双胎，钦天监断言双胎异象会使天下大乱，母后不得已让奶嬷嬷带你先走，谎称夭折。如今天下已定，母后早就想把你接回宫中，没曾想奶嬷嬷她……”

“我知道了。”裴文颂打断他的话，“你先走吧。”

这次轮到裴文集楞住，“什么？你不跟我走吗？”

“我需要考虑一下。”

裴文集大量着这间破败的屋子，不解道：“你有什么要考虑的？”

陆朝再次皱眉，就在他想出声时，裴文颂拉住他的手，将他拉至自己身后。

裴文集瞬间明白，笑嘻嘻地说：“我来时听村子里的人说了，这就是嫂子吧？”

自从陆朝住到裴文颂这里，村里的人自动远离了他们，平日里也没有人敢打趣他们的关系，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称呼陆朝。

陆朝的脸腾地一下红了。

裴文颂再次赶人，“你明日再来。”

裴文集闻言不再纠缠，点点头道：“我住在城里的客栈，明日我会再来，若是兄长有什么事，也可以随时去寻我。”

说完便拉着马离开了。

裴文颂见他走后，转身进了屋子，陆朝立即跟上。

“颂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