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诗（1/3）

情诗

“五分钟之后，我会给你做个小测试，看看你的覆习成果。”

电脑中传出阮宴略带严肃的清润声音，不看面容只听声音，确实是个十分专业的老师风范。

但只要看到电脑屏幕上那张脸，就一定会有人质疑他的教学水平了。长成这副模样还来教书，也不知是娱乐业败落了还是教育业也开始看脸了。

继那次离家出走之后，这还是郁南星第一次上阮宴的课，还是开麦开视频的那种。

“啊!这么快。”他坐在电脑前小脸皱得像苦瓜一般，惨烈的哀求道: “我这一周有点忙，所以，那个……”

“嗯”阮宴从书本中擡头看过来，擡手推了推眼镜。

顿时郁南星仿佛感受到了阮宴的死亡凝视，立马不敢再讨价还价，就举手惨兮兮的说: “我申请去个厕所，回来再提问可以吗”

得到阮宴恩准以后，郁南星撒丫子就跑了。他觉得自己可真是勤奋好学的好学生，周末回家聚餐还要带着电脑上网课。

如果是别的课郁南星也不至於这么紧张，但偏偏是让他嘴皮子耍不利索的法语课，每次一上这节课，他就觉得痰都要咳出来了，依然学不会发音。

这让一个平时上课不听课都能考前三的学霸深受打击。

屏幕前一时没了人，阮宴便低头开始翻阅书本。他手里捧着一本牛皮封面的本子，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手写法文。

这个本子看上去年代很老旧了，是他从法国学做甜点那段时间，从那个老师傅手里收来的。一本有趣的短篇故事集，都是老人年轻时文思泉涌写下来的，却因为各种原因而无法发表。

故事很有意思，没能出版发表确实遗憾。但阮宴又很庆幸它没能发表，不然他就不能独享这本好故事了。

无论重新翻开多少次，都能有新的感悟，阮宴正出神看着，就听见电脑中传来一些交谈声。

他擡眼瞟了下屏幕，郁南星应该是在一间书房中上课，摄像头对着一面白墙，这个角度根本看不见房间全貌，也看不到人。

他只能隐约听见交谈声越来越清晰，因为对话的两人声音都不算小，语气也并不平和。

只是一句话，他便辨认出了其中之一是谁，郁汀时的声音他不会认错。

“我不可能结婚，这件事你想都不要想。”郁汀时站在书房外，眼神冷漠的盯着面前的人。

“你到底在抗拒什么”郁冥似笑非笑看着自己的儿子，这个跟他斗了十几年的小狼崽子，渐渐从毫无还手之力走到了现在能与他势均力敌的叫板。

“害怕变成第二个我吗这没什么不好的，找到一个爱的人，尽你一切去爱她。你妈妈不会希望你一个人孤独终老的。”

郁冥眼神的方向是楼下的客厅，那里摆着郁夫人的遗像和一个简易的牌位。他眼神中仿佛有无限眷恋，同时也夹杂着令人悚然的欲望。

他每说出一句话，郁汀时眼神就更冷几分，垂在身侧的手也不自觉握成了拳。他听见从郁冥口中说出的爱字就会生理性反胃，这点童年阴影带给他的影响直到现在也没有消退。

“你有什么资格说爱”郁汀时像是被惹毛了的狮子，甚至不惜以下犯上对父亲不敬。 “不是你她也不会死，你该用一辈子去忏悔。”

他失了冷静，声音有些颤抖: “我不会变成你这样，如果会的话，我会先了结自己。”

郁冥轻笑了一声，收回眼神瞟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说: “你是我的种，我最清楚。南星一点也不像我，但你不一样。”

他调转身子，顺着旋转楼梯走下去，一步一句: “你和那个年纪的我，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这无疑对郁汀时是最恶毒的诅咒，变成自己从小最恐惧的样子，变成那个最讨厌的人。

直到郁冥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郁汀时才像活过来一样，猛地吸进一口气，再缓慢地吐出去。

转身时，郁汀时不小心碰到了书房的门，发出了一声轻响。接着就听见屋里的电脑说话了。

“回来了那我们现在开始，屏幕上我放了一句话，把它读出来，可以先给你一点熟悉的时间。”

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郁汀时像是循着本能，走到了电脑桌前。

这个角度只照的到桌子和他的手，他低头看着屏幕上的人。

阮宴穿着香芋色家居服，长发在脑后松散的扎了个丸子，额前的刘海自然垂在两颊。午后的阳光从侧面打出，在他眼下投出一片淡淡的三角阴影。鼻梁上一副金边眼镜，正低头看手里的书。

平日里张扬的艳色突然消失了，在他眉宇间留下一小片宁静。只有锁骨处突出的纹身，给这点温和添了一丝不羁。

郁汀时转而去看屏幕上标红的字，是一句法文，他读出来了。

“je t’aime plus que mille rivières。”

我爱你胜过千万条河流。

他的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