飙车（1/2）

飙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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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黄的干草几乎可以埋没至人的腰线。艾伦坐下时直接被茂密扎人的草丛盖住，因此视线也并不分明。影影绰绰之间，他看到前方一晃而过的影子，还听到那种拳拳到肉的惊心动魄的击打声，连大地都跟着颤动。

他猜测那些本土感染者可能也不会长得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至少从嘶吼声听来，很有威慑性。过了一阵，艾伦想站起来看看局面，但同时又很担心自己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海曼目前的身体情况可称不上好。

又隔了大约两三分钟，有踉踉跄跄的脚步声响起，然后一到看不见的影子拨开了干草，有血水滴在地上，淅淅沥沥的。随即是一股不容置喙的力量将艾伦抱起，又开始往前加速狂奔。

艾伦回头望去，不远处的地上躺着个巨人。真的是毫不夸张的说法，巨人。他还在猜测这个感染者究竟吃了多少个人才能变成这么大块头时，感觉有手在自己头上按了按。那手心湿滑，宽大，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力道却柔和，并不十分压迫。

“当心，艾伦。”海曼小小的温和的声音自胸腔震动。

当心什么？

艾伦还在疑惑，但随着他的动作，自己被完全埋进了他的怀中，他渐渐弄懂了海曼的意思。有很大可能性，海曼通过这种接近熊抱的方式把他包裹起来，自己也就跟着隐身了。

海曼比他以为的还要聪明。

意识到这一点时，艾伦忽然觉得自己以前过分把他当成小孩子看待了。他遂将头安心地靠在海曼胸口，试图抓紧时间休息，节省体力。不得不说有他的胸口做靠枕真的很舒适，电视广告里关于高质量靠枕的形容是怎么说来着？柔软但有强支撑力，弹性优越。

完美的胸肌原来就是这样的。意识到这一点，艾伦突然觉得脸贴的地方有点烫人。

“他们还在追。”海曼轻声提醒。

“隐身了也能追到吗？”

“科尔温能追踪你的味道。”顿了顿，他有点懊恼地解释，“他之前趁我不注意吻过你的手。”

“这样啊……哪有什么办法能解决吗？”

“有，但你可能不会喜欢。”

“什么？”

海曼没有吭声，他的脚步停下来，此时他面前是一片小小的自助停车场。从半山腰到山脚下这里，总共不到半小时时间。他的眼光迅速扫过现场仅有的三辆车，落在那辆身形最大的黑色凯迪拉克凯雷德上，很显然，即便不知道这是全美被受欢迎的奶爸车，但它敦实抗噪的外观还是让海曼青眼相看。

破窗，开门，打火。有了之前的经验，这一切如今做起来一气呵成，他手脚麻利地将艾伦放到副驾驶位，迅速发动车子，调整方位，不过几下轻点慢踩，已将过去观察到的驾驶技术融会贯通。

“系好安全带。”他低声嘱咐艾伦，再一脚油门压下，凯雷德似蓄势待发的巨兽，低声轰鸣着猛蹿出去！

就在这时，突然一股蛮力撞击到凯雷德车顶，将车顶结结实实砸凹了一处。

“狗屎！”艾伦反射性地一缩脖子，咒骂一句，通过后视镜往上观察，就看到科尔温的脑袋倾斜过来，正在冲他挥手致意。

海曼面色严峻，转弯时狠狠一个甩尾。科尔温重心不稳，差点飞出去，但他不知抓住了何处，像壁虎似的紧贴着车顶，竟没有被甩脱。

此时凯雷德如一条极速划过大气层的流星，顺着公园小道一路飞驰而下。艾伦瞅了眼中控台的液晶屏，吃惊地发现油门已加到最大，他们在贴着最高时速以差不多200公里每小时的速度在狂飙。

这速度实在太快，以至于尽管一路上零零星星遇到一些小型感染者，但以它们的速度压根望尘莫及，也只能目送他们远去。但很快后面又多了一辆跃跃欲试的白色道奇公羊。显然驾驶者是个新手，它开得歪歪扭扭，虽然速度很快，但剐蹭一直没有停止过。只能说幸好它是真正的肌肉猛男，否则此刻早已散架歇在路边□□了。

棕发在额前乱飞的科尔温一手抓着车尾上方的外凸扰流板，一边好整以暇地拿指节敲击车窗，似乎还想跟艾伦彬彬有礼地交涉一下。但被海曼从主驾驶车窗缝溜出的触手圈住了脚踝，用力一拉，咚的一声他整个躯体沉闷地砸到车顶上。

滴滴——

身后一百米左右的距离，道奇公羊一面疯狂闪大灯，一面不断用喇叭骚扰着他们。

“不能让他们跟着找到基斯。”海曼说着，突然一解安全带从驾驶座上起身，从车窗探身出去。

“海曼！”

艾伦来不及叫住他，就看见从他衣襟下摆处探出两根红褐色的触手。它们迅速接替了海曼之前双手的工作，很快，自右边那只触手上又像春笋冒土般生长出一副眼球，是的，只有眼球和视神经与触手相连。那眼球活动自如，一面是人类眼睛的模样，另一面是粉红色的肉。它先是朝着艾伦晃了晃自己那头大身子小的滑稽身躯，然而稳稳地竖立在半空，一瞬不瞬注视着前方，指挥触手调整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