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水（1/2）

时间已近七月，京城开始多雨。

“这天气可真怪。”高毅回到家。抹了一把满是雨水的脸。手帕湿透了，一拧就会出水。“今年的雨太大了。而且。每当下朝的时候，就会下起瓢泼大雨。弄得我每次回来都淋成一个落汤鸡。”

雨水不会通过高毅的念叨而变少的。更有甚者，一连十天都在下雨。京城的街头小巷，都积满了没过脚踝的雨水。每次高毅骑着高杨。都有泥水溅在它的身上。高毅心疼坏了，不得不一天洗一遍。

京城位于大河中游。日子还好过一点。可怜的是下游的河中郡。他们已经被洪水吞噬。

河中郡位于曲水河之北。河水流过此处，拐了一个急弯。由东向北。就是这样的两面环水特殊地形。更具有洪灾的危险。当地太守每次到任都要加固河堤。然而这次水实在是太大了。再坚固的防守也经不住洪水的摧残。

那是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每家每户的屋子里都放完了瓢盆瓦罐。老百姓们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然而今年。却突然来了一个噩耗：大河已经决堤了。

奔腾汹涌的河水齐人高。就像是河神派出的恶魔，无情的肆虐，吞噬着这里的人们。

民房被拍倒，人们被淹没。连田阡陌的庄稼顿时化为乌有。大雨过后。这里是一片泥泞的世界。到处都是淤泥。

这样的惨状，被当地的太守即刻报到了京师。梁珏看到消息也准备派出大臣前去救灾。

梁珏本来是只想派高毅去的。但是褚攸之再三请缨，表示一定要去。

“爱卿腿刚好。况且年事已高，还是不宜奔波劳碌。”

“陛下，身为臣子理当尽心竭力。臣现在已无大碍，绝对不会给高毅拖后腿。”

梁珏知道褚攸之这个倔脾气。高毅向他保证，一路上能照顾好褚攸之。梁珏这才答应让他们两个一起去。

曲水河南，高毅指挥的军士们搬运粮食和药品。褚攸之清点完毕后确认无误后。就起程了。

站在船上的褚攸之带着斗笠，披着蓑衣。身上是一身土色的粗布麻衣。搭配上他的白胡子。活脱脱像一个老农。

“怀石，怎么样？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我有没有靖节先生的风采？”

“我这次可是听你的了。你还别说，这身短衣确实利落。”

高毅看到他的样子，笑的前仰后合。平日里不苟言笑的褚攸之，没想到也有这样可爱的一面。“像，太像了，仙山隐士，深不可测。”

一行人已经到了河中郡。当地的太守前来迎接他们。高毅看的出来，太守已经尽力了。他头发凌乱。眼圈漆黑，衣服上全是泥水。已经是好几夜没有睡好觉了。

褚攸之劝慰太守。“太守放心，这次我们带了粮食和药品。这里的危难一定能解。但是。我们想微服下去看一看。”

“这……”太守有些为难。

“先生，你腿刚好。年纪也大。还是我下去吧。”

“不行不行。不深入民间怎么能了解民困呢？我一定要去。放心。我腿脚好着呢。”

“好吧。”高毅犟不过他。

高毅和褚攸之穿着平民的衣服，牵马走在街上。太守怕他们迷路，让自己的随从陪着他们。几个人找到了一个粥棚。

“这是你们大人弄的吗？”高毅问道。

“是的。”随从回答，“百姓没有粮食，我们大人就开仓放粮，弄这一个粥棚。只是，城里粮食不多。要不是大人来。我们也支撑不下去了。”

“我去看看。”

大锅里的稀饭掺杂着一些野菜。灾民们手里捧着一个碗。然后领到一份这样淡绿色的汤汁。

“大人们不要见怪我们太守，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毕竟存粮不多，全郡上下都要要省着用。只能是稀一点，再掺一些野菜进去。你看我们大人面黄肌瘦的样子，就知道是真的了。”

“今天就能好多了。”

“你歇会，让我来吧。”施粥的小吏双臂无力。看来也是没有吃饱饭，工作好几天了。

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儿晃晃悠悠的过来了。头上的两个小总角。随着他的步伐一颤一颤的。但是他面色蜡黄。四肢清瘦，肚子却是鼓鼓的。

小男孩的脸上和衣服上沾满了泥点和灰尘。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盯着高毅看。他拿起一个破碗。用力的踮起脚。

高毅接我来，十分温柔，“这么大的碗，一个人吃的完吗？”

“还有我爷爷。”

高毅看这个小男孩很可怜。边从底下稍微捞一些稠的。怕小男孩端不住，就牵着他的手。在一段断墙下找到了他的爷爷。

小男孩的爷爷靠在这个破墙根下。就像干枯的树皮。毫无动静。

“爷爷，爷爷。有粥了。”小男孩儿折了两根枯树枝当筷子。从里面用力的挑出了两个米粒，想送到爷爷的嘴里。

但是他的爷爷并没有动静。

高毅觉得不对，用手探了探他的鼻息。人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