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未见的消息（1/3）

刺耳的闹铃声，仿佛一只尖厉的数字麻雀，将我从一个难以捉摸的梦境中猛然拽出，徒留一丝坠落的余韵。清晨六点。又逢周一。我一掌摁下贪睡键，冰凉的玻璃，熟悉地贴合着掌心，带来一丝慰藉。床头柜上，手机已微微发光，以一种近乎令人宽慰的节奏闪烁着通知。邮件、slack消息、instagram故事，如瀑布般倾泻而来，我早晨的数字图景，由此拉开帷幕。

我的手指，以多年肌肉记忆的熟练程度移动，划过电子邮件：垃圾邮件过滤器超负荷运转，但仍然有几个营销推销信息溜了进来，它们的主题行承诺着从可疑的廉价航班到可疑有效的除皱霜等一切东西。我浏览、删除、存档，这些动作像呼吸一样自动。快速看了一眼slack——又是马克的项目更新，总是很紧急，总是略带居高临下的语气；莎拉请求修改营销活动，她的请求总是详尽、细致且技术上具有挑战性。“真的吗，莎拉？”我揉着眼睛嘟囔道。“又一个a/b测试矩阵？今天是星期一。”我的手指在屏幕上敲击的声音，与窗外正在苏醒的城市的喧嚣形成有节奏的对比。

spotify启动了——流畅的爵士乐，今天有点跑调，反映了我胃里那种略微酸楚的感觉。我选择了我的常用播放列表，这是一个精心策划的、由欢快器乐组成的混合，旨在对抗早晨不可避免的混乱。我查看了我的日历，匆匆一瞥，发现上午10点与彼得森的账户会议——这是一场高风险的演示，可能会决定我的第三季度奖金。压力，一个熟悉的伙伴，收紧了它的束缚。“彼得森，”我低语道，胃里形成了一个结。“这次最好顺利。”

我跳进了公寓的小电梯，它平稳、无声的上升与仍在淹没我手机的通知的喧嚣形成鲜明对比。我浏览着instagram故事——朋友们精心策划的生活，突兀的广告插入，以及一段奇怪的、催眠式的猫弹奏走调的小钢琴的视频。甚至那只猫看起来都很紧张。我想起了自己在这些数字空间中精心构建的形象：那个笑容满面、成功的营销人员，一切都井井有条，这与我小心翼翼地维持的镇定外表下正在啃噬的焦虑大相径庭。

火车门发出嘶嘶声打开，发出金属般的呼气声。通勤者涌入——一片脸埋在他们自己发光的矩形屏幕中的海洋——将我吞噬。火车的有节奏的隆隆声、一百个键盘的敲击声，以及低沉的通知声形成了数字生活的压倒性交响曲。我捕捉到一些谈话片段；大声读出的电子邮件片段，匆忙的短信，被电话中生硬的语气打断。一位女士，她的声音充满了沮丧，惊呼道：“不，我说的是*jpeg*，不是*gif*！完全错了！”我同情地畏缩了一下。

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来自马克的slack消息。“伊芙琳，急需第三季度活动提案的状态更新！客户在催我了。”我在心里呻吟道。“马克，”我回复道，“我在火车上。网络不稳定。我一有空就更新。”互联网连接的轻微延迟感觉就像时间上一个微小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滞后，在我通常流畅、狂热的数字通勤中发出一个不和谐的音符。正是这种滞后，这种在原本无缝的数字流中的微小缺陷，首次在我的脑海深处敲响了警钟。

我的火车驶入车站；刹车声刺耳。我在人群中推搡，穿梭于人群中，每个人都同样地盯着屏幕，每个人都迷失在自己的数字世界里。街道上充斥着鸣笛的汽车、闪烁的广告牌，以及被手机屏幕冰冷、锐利的光芒照亮的脸庞。另一个通知弹了出来。一封新的电子邮件，被标记为重要。我的手指滑动了一下，这是一个本能的动作。但这封电子邮件来自一个未知的号码，被标记为垃圾邮件，然后该通知从我的屏幕上消失了，但不安感并没有消失。“怎么回事……？”我嘟囔道，胃里越来越紧。

办公室的荧光灯发出的嗡嗡声与我内心狂乱的砰砰声形成沉闷的对比。终于，到了我自己的空间。我那光滑的白色办公桌，我的两个闪闪发光的显示器显示着复杂的仪表板和电子表格，从落地窗可以看见全景的城市景观——一切都井然有序，反映了我通常对生活的掌控。我本应该检查我的电子邮件，为与彼得森的账户会议做准备，但我的手几乎不由自主地伸向了我的手机。莉娜的短信，通常的早晨玩笑，不在那里。相反，我的锁屏上显示了一些……其他东西。一串锯齿状的、外星的字符，与典型的早安问候中熟悉的表情符号和随意客套大相径庭。根本不是短信。更像是……代码。

`u2fsdgvkx1+a2…`它开始了。后面跟着一堆字母和数字，像数字伤疤一样蔓延在屏幕上。base64？十六进制？sha-256哈希？我扫描着模式，寻找任何可识别的结构。初始序列表明是一种标准的加密方式，考虑到长度，可能是aes-256。这可能是从密码哈希到加密消息的任何东西。但这说不通。其余的是难以辨认的噪音，一种毫无意义的乱码，让我脊背发凉。

我最初的反应是不予理睬。垃圾邮件。一个故障。一封格式错误的营销邮件不知怎么出现在我的锁屏上。对吧？但不安的感觉仍然存在，一种低沉的不安感在我周围键盘的咔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