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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1/4)
第1章
豫州,二月冬末。
今年豫州的雪来得晚了。这个冬天比以往暖和,雪花零零散散飘落到这座一面靠山的平原老城上时,已经快过年了。
清晨四点多的天漆黑一片,明月粮行已经开门了,几个穿着粗布厚棉袄的夥计拿着扫帚打扫门前长长的铺台,后面跟着十几个人,擡着十来个簸篮,里面装满了麦子谷子,整整齐齐地摆在铺台上,然后留两个人在这等客商们来,其馀人纷纷拍拍手上身上的尘土,去吃顿热乎的早饭。
岳寒松一夜没睡,坐在粮行后面粮食店二楼的柜房里看夥计点账,一屋子人个个都是眼底发青,死气沉沉的,没人敢出一声大气,算盘拨得啪啪作响,岳寒松觉得把自己半条命都拨没了。
粮食店和粮行是分开的,粮行是门脸,粮食店是门头,前面带个院子,供各地运粮的客人休息,现在天已经蒙蒙亮了,楼下的客人早早就出发继续赶路,前面的客商们也逐渐来了,夥计们唱清点清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岳寒松听得头疼,伸手指了指窗户。
还没等他发话,柜房的门被猛地推开了,岳寒松放下手,转头看过去,江从也风尘仆仆地跑了进来,头发被雪淋得湿漉漉的,有点狼狈。
“老板,人抓住了,码头货仓里藏了一天一夜,刚才差点船就开走了,让我给拦下了,挨个箱子翻了才找到的。”
岳寒松一拍桌子,上面的账本抖了一抖,他拧着眉毛问:“招了吗?”
“还没,”江从也说,“我让从一带前边去了,等你问吧。”
“我问个屁,狗日的玩意儿,”岳寒松嘴上说着,还是站起来往外走了,一边下楼一边骂,“他脑袋里的东西是不是让泔水从上到下涮了一遍啊,哪儿人啊他,叫什么名儿?”
江从也跟在岳寒松后面下楼,手里拿着他的外套,“就是豫州本地人,叫二狗子,前几年闹饥荒的时候家里人死得就剩他娘了。”
岳寒松脚步一顿,转身说:“大名叫什么?”
“大名就叫二狗子。”江从也一脸诚恳,把外套递给他。
岳寒松没说话,接过衣服穿上,往前院去了。
二狗子今年才十五岁,又瘦又矮,一脸瑟缩样儿,平时说话半天蹦不出一个字,任旁人怎么看都不像干这偷鸡摸狗事的人。
江从一把他捆了个结结实实,扔在前院的石板地上,只穿了件单薄的麻布棉衣,冻得人躺在地上发抖。
岳寒松揣着手走出来,迎面被雪花吹了满脸,他不耐烦地扇了扇雪花,在二狗子面前停下脚步。
二狗子嘴里塞着布团,正蹬着腿呜呜地叫唤着,面前忽然出现一双鞋,他擡头见是岳寒松,吓得立马噤若寒蝉,不动弹了。
半晌,岳寒松问他:“偷了多少?”
江从一蹲下把他嘴里的布团拿出来,二狗子用力喘了几口气,嘴唇发青地颤抖着,不敢看岳寒松,“老板,我真知道错了,您待夥计们不薄我们都知道,我是真没办法才偷的…”
岳寒松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我问你偷了多少?”
二狗子嘴唇抖了抖,“五石总是有的。”
江从一擡腿冲着他的胸口就是一脚,“你他妈挺能偷啊,搬得动吗!”
江从也把弟弟拉到一边,蹲下问他:“都卖给谁了?”
“卖给了西边山下的村子,下半年大雨收成不好,好几个村子缺粮食。”
“听起来是做好事去了啊,”岳寒松终于低头正眼看了这人一眼,“我就是山里出来的,闹饥荒我能不知道,我是傻子吗?”
二狗子吓得半死,“您不是。”
岳寒松愣了一下,旁边的江从也立马给了二狗子一巴掌,“用他妈你说。”
“真的卖给山里人了,”二狗子忽然从地上爬起来,抓着岳寒松的裤腿一边哭一边说:“我真的不敢了老板,我就只偷了这一次,我娘也是咱们粮行出去的,她得了肺病,一副药就要两块大洋,我真没办法了,总不能大过年的看着我娘病死了……”
“底下人都说他干活卖力,”江从也站起来对岳寒松说,“是个踏实肯干的,没干过什么坏事。”
雪下大了,前头粮行的客商越来越多,和夥计的声音掺和在一起,整条街都热闹了起来,真有瑞雪兆丰年的感觉了。
二狗子脸色愈发苍白起来,雪花落在他脸上都消失不见,岳寒松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一直到对方撑不住闷头趴下,他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搭在了二狗子瘦弱的背上。
岳寒松往后退了一步,二狗子颤颤巍巍的擡起头去看他,他仍然是那副不耐烦的表情,“偷了就是偷了,我这不能留你,你走吧,去哪都行,以后和我明月粮行没关系了。”
说完转头冲江从一一扬下巴,“给他拿点钱。”
江从一掏出钱袋,里面的大洋装满了一半多,他没数也没看,直接扔二狗子怀里了,“走吧,出去了以后别说是岳老板容不下你。”
岳寒松看了江从也一眼,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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