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序（三十）（2/2）

，他会意，一把抓住想要浑水摸鱼逃走的那个侍卫：“你杀了人，还想走？”

那人已经抖如筛糠，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卓少烜别看年纪小，身量已是孔武有力，拎着个抖成筛子的人毫不费力，直接将他一把扔到那老鸨面前：“他害死了你们的人，你们自己处置，报官或是赔偿银钱都随你们。”

老鸨带着青楼的夥计不住的给皇帝磕头，口里直嚷嚷谢万岁隆恩。

皇帝垂着头，对如因说：“松开吧。”

如因这才发觉自己仍旧紧紧环抱着皇帝，赶紧将手撒开，小心看他：“您……别动气，王爷是喝醉了，说话做事都并非本心。”

早先热河知府听见属下来报，说皇帝在街头跟恪亲王起了冲突，差点就把恪亲王给打死，吓得连靴都跑掉了一只，歪着帽冠带一队兵丁跑来，‘噗通’跪下给皇帝磕头：“奴才护驾来迟，请万岁爷降罪！”

在外头露了身份，花灯游行也看不成了。皇帝看如因担忧的眼神，心底忽的就软了下去。

“抱歉，”他低声对如因说，“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没让你看成一年一次的花灯游行。”

如因低头去握他的手：“您说的，往后每年都带我来。”

皇帝点点头：“我绝不食言。”

他转头吩咐热河知府：“无妨，送朕回宫。”

热河知府松一口气，忙命人准备车马轿辇。

等如因和皇帝坐上回行宫的轿辇，她眨巴眨巴眼，靠近皇帝，轻声问他：“刚才，您跟王爷演戏呢吧？”

温香软玉扑过来，皇帝很自然的将如因圈在怀里：“很明显？”

如因摇头：“只是我那日在河边钓鱼时，您同我跟恪亲王说有一计要使，但我只知道您打算在中秋宫宴上激怒醇贝勒，再让恪亲王一言不发故作难过，好让宗亲发觉您与王爷之间有了嫌隙。可我今儿遇上这件事，一开始还真以为王爷犯了失心疯，但眼下再琢磨琢磨，似乎能同昨日的事情续上。”

她跟皇帝离得很近很近，但如因此刻顾不得这些小事，满脑子都是刚才的事情：“昨儿不过是个引子，今儿才是这一计的重头戏，是吗？”

皇帝承认：“瞒不过你。”

如因赶忙问：“那青楼的那位姑娘，是真的……”

皇帝说：“白布下确实是个人，不过是个活人，做戏罢了。”

如因松一口气，可紧接着又自己倒抽一口凉气：“一晚上所有人都在做戏，可王爷身上的伤却是真的。”

她又想起刚才恪亲王血淋淋的样子，忍不住心里抽痛：“您可真狠，真对着王爷下死手啊！”

皇帝无奈，擡手捏了捏鼻梁：“你当朕不心疼？只是没办法，只有恪亲王实打实的在人前遭了罪，这些人才会真的相信朕与恪亲王之间生了嫌隙。恪亲王这次……是朕对不住他，也难为他对朕赤胆忠心。”

如因喃喃：“他是您哥子，当然永远跟您站同一边儿。眼下这种情形，我也没法儿去看他，唉……真叫人担心。”

皇帝温声劝她：“他府上早就预备好了太医。恪亲王是练家子，不过一些皮外伤，只是看起来骇人一些，不会对性命有碍。”

如因怎么会不明白：“您这一计，受伤是小事，主要是为了让恪亲王在百姓面前当众丢面子。堂堂亲王，被皇帝在人前公然指责是不忠不义之人，是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这可比杀了他还难受。也就王爷没脸没皮惯了，换了旁人，即便是知道做戏，可仍旧还是会受不了。”

皇帝一下不知该笑还是不该笑：“你是七窍玲珑的心，瞒不过你。只是他要听见你说他没脸没皮，准又得从床上爬起来呲哒你一顿。你放心，待这些事儿了了，朕一定好好补偿恪亲王，不会叫他受委屈，也不会叫他一直顶着这顶不忠不义的帽子。”

“你是想让王爷跟醇贝勒接近吗？”如因问，“醇贝勒老奸巨猾，真的能相信吗？”

“三人成虎，时间久了他迟早会相信，”皇帝说，“况且醇贝勒现在已经被逼上悬崖，为了他的大计，他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既然他能同畅春园联手，那他就一定也会拉拢恪亲王。”

皇帝低头去吻她的额头：“只是连累你跟着担惊受怕，还害你没能看成花灯游行。”

如因窝在皇帝宽广的胸膛上，听着他胸腔中激昂有力的心跳，莫名觉得心安：“以后有的是机会。”

她感受到一丝离别的愁苦：“中秋过完了，我们是不是马上就该走了？”

皇帝长长的叹出一口气，很久都没说。

皇帝摩挲着如因的手指，像把玩一件珍奇之宝。马车摇摇晃晃的进了行宫大门，皇帝终于开口：“只是暂时，如因，我们只是暂时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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