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莺时(十二)(2/2)
这个新年随大雪一起愈演愈烈的还有纷纷扰扰的流言。
一会儿说哪里的流民已经饿极了眼,开始吃人果腹;一会儿说哪里的流民攻进了城里,四处抢掠;一会儿又说南边的流民已经快要到苏州地界。
人心凄惶,饥寒交加。
原以为转了年能好一些,可没想到天冷的滴水成冰,一点儿暖和气儿也没见着。甭说外头的流民,就是苏州城内也已经开始民不聊生,街上四处可见出来乞食求衣的庄户人。
靠天吃饭的人最悲惨,老天赏脸尚且能活,老天翻了脸便只能生死随缘了。
城内隐隐有了不安定的趋势,州府各级官员严阵以待,培雍的命令也终于姗姗来迟,命行当掌柜入织造局议事。
如因作为丝绸行当的总商头,冷眼坐在最前面看着培雍和这一群道貌岸然的豺狼演戏。
明明靠着天灾大发横财,还能装作无事人一般在这里忧心忡忡。如因想,太上皇后的南曲班子里没有培雍这一号人还真是一大损失。
培雍喋喋不休了半天,话锋冲着如因过来:“春掌柜,既然要募捐,你看春家既作为总商头,这次准备捐多少银两?”
如因捧着手炉安静坐着:“回大人,时间仓促,还未来得及细想。”
培雍‘唔’了一声:“你们春家毕竟是商头,先定了募捐数目,才好让后边这些掌柜们比照着你的数目依次而定。”
“比照我的数目?”她长眉微挑,似诧异不解,“既然是募捐,当然比照的是自家能力和救国救民之心意,为何需要比照我的数目而定?”
培雍还未说话,如因自己倒是哂笑一声:“况且这个总商头的名号小人也不敢再担。外头早就传着我们春家皇商的名额已经被裁夺,既不是皇商,又怎能做行当的总商头?大人这样说,到叫小人汗颜,好似春家不愿死心,仍霸着总商头的名号不肯撒手一样。”
培雍脸上已有愠怒:“你可知城外头已经死了多少流民?”
如因气定神闲:“回大人,小人不知。”
“你……”培雍一时竟不知再该接什么话,烦躁的看了梁丶白二人一眼,“你们有什么要说的?”
猛然被点到,两人不好再做缩头乌龟。白朝越拱拱手:“请大人放心,既然州府有难,我等自然义不容辞。”
梁忠附和道:“自然是有多少钱出多少钱,另外小人也早吩咐了府上人自今日起在家门口设粥铺,略尽一些绵薄之力吧。”
培雍似笑非笑冲着如因:“春掌柜,你瞧瞧,大家夥儿一块儿这么些年,同甘过还没共苦过。平常都是花团锦绣,一遇上坎儿才能看出来人心到底如何。”
如因点点头,很是认真:“您说的对,遇上了坎儿才能看出来人心是红还是黑。”
话中暗含机锋,做了亏心事的人自然听得出来,可又不好发作,只得低了头生闷气。
如因径自站起身,掸一掸棉裙上的褶皱:“春家根深树大,农庄也是在座诸位掌柜里最多的。风调雨顺的时候农庄多了是喜事,可眼下寒灾,这些农庄也就成了难事。农户还得吃饭,春家已是自顾不暇了。这次募捐,春家便不参与了,但大人放心,小人即便竭尽心力散尽家财也会管好自家门下农庄和农户,绝不叫他们生了动乱。不是我们春家拿乔托大,事实确实如此 —— 只要春家名下的人都能稳住,半个苏州城便稳住了,这也算是我们春家对官府的一片赤诚之心。”
她自己说完,盈盈一拜,不理会堂上众人各异的神情,转身就出了正堂的大门。
迈出门槛下月台,屋里响起一声茶盅破碎的响声和几声低低的喝骂,如因浑然未觉,快步离开织造局。
兰隅和竹隐正等在门外,搓着手焦灼的在马车下来回踱步,见她出来忙迎上来。
竹隐着急的问:“主子,怎么样?这次让咱们出多少?”
如因摇头:“一分也不出。”
两人吃了一惊,对视一眼:“一分也不用出?这怎么可能。”
如因三两句解释过去,而后吩咐竹隐:“从今天开始,铺面和农庄的一应事务全都由你接管,可以让梅簪和菊篱给你帮忙,需要多少银钱就去公账上支,你们三个人务必保障所有铺面的周转和农庄里农户们的衣食口粮,不许他们在城里生出任何事端,拿不准主意或不敢裁决的,就去听逾白的示下,你听明白了吗?”
竹隐似乎明白了如因另有打算,惴惴的点了点头,兰隅却不太明白,着急追问:“这是什么意思?事情都让她们三个管了?那咱们两个干什么去?”
如因呵出一团白气,一张小脸在影绰的白雾中朦朦胧胧。
“咱们往北去,进京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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