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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了父亲。”

江退锋有些诧异地开口：“先皇陛下？”

循洲认真点头。

众所周知先皇陛下去世多年，循洲此时却说他见到了先皇陛下？

江退锋的舌尖轻轻舔过微尖的犬齿, 他思索片刻，没有立刻否定循洲的观点, 而是认真询问：“可以跟我详细说说吗？是幻觉还是被能量保存下来的记忆体之类的存在？”

循洲的语气十分笃定：“应该是一枚灵魂碎片。”

江退锋几乎是下意识反驳他的话：“不可能, 死亡后灵魂不全无法析出精神核，如果先皇陛下魂魄不全，当年就该被发现了。”

所谓精神核, 是高等级战士在去世后精神海坍缩后形成的类似于宝石的能量结晶，帝国会将其回收，作为烈士将士遗物进行统一保存。

循洲抬眼盯着江退锋，声音依旧平静：“如果是有人配合着陛下刻意隐瞒这件事呢？”

江退锋的理智告诉他，循洲说的话大部分都只是他的一面之词，如果当真按照循洲话里的方向查下去，有许多人都将会牵扯进先皇精神核的事件中来，首当其冲的两位就是先皇陛下的伴侣和当今陛下。

可是江退锋的直觉让他不由自主地去相信循洲的话。

或许，陛下当年当真是留下了一部分灵魂碎片？

江退锋沉默几秒，他沉吟片刻，声音缓缓：“这件事情有可能涉及到当年的那场战斗，你不要插手了，我会让季野安排人去查一下。”

他抬眼去看循洲：“但你要知道，这件事情一旦查证，所牵扯的人定然不少，就算是为了保护帝国颜面，有许多事情或许都没法得到一个完整的结果。”

江退锋眸光锐利，他盯着循洲的眼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循洲喉头微动，他的眼底带着些祈求的意味，看着江退锋，一时没有说话。

江退锋心头一软，他轻轻叹气，握着循洲的手低声道：“我会尽力，好吗？”

循洲轻轻吸了吸鼻子，他用力点头：“我知道，我就是有点不甘心，毕竟是……”

他的喉管里像是哽住了什么东西似的，哽咽半晌才继续说下去：“毕竟是，父亲。”

听到循洲的声音微微发颤，江退锋握着他的手微紧，他拧眉：“你突破之后的情绪有些奇怪，是因为见到了先皇陛下的灵魂碎片？”

“不。”循洲摇头，“是因为父亲说的一句话。”

他对于父亲这个称呼接受得越来越好，循洲的眼底也泛上了一层疑惑：“他说，我身上发生的一切从来都不是取而代之，而是拨乱反正。还说我一直都是他的孩子，从来没有变过。”

循洲努力去回忆着在刚才的那一点独立空间里与父亲的对话，一点点向江退锋复述自己父亲的表情和语气。

江退锋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他轻轻拍拍循洲的手背，示意循洲先暂停他的回忆。

江退锋尝试着一点点去分析先皇陛下的话。

他说的取而代之很好理解，应当是指与他一起来到这个奇妙时空的循洲的灵魂取代了之前的储君殿下。

取而代之是最准确的评价，但先皇陛下却又否认了这个词。

他用的是拨乱反正。

拨乱反正。

江退锋的视线有些凝重。

如果原本是错误的，那什么才是正确的？

现在的循洲吗？

那如果现在的他是正确的，大盛朝呢？

他与循洲在大盛朝时朝夕相处的二十多年难道才是一场幻梦吗？

江退锋心里蓦然升起一股寒意。

在这一瞬间，真实和虚假仿佛交融在一起，让江退锋甚至不知道今夕何夕，身在何处。

如果一切都是虚假的，那当初他艰难求生的二十多年，到底在做些什么？

江退锋指尖发冷，他攥紧手指，脸色发白。

江退锋只觉得眼前一阵眩晕，就好像有一只巨大的手在无趣地拨动着所有人的命运线，看着他们一点点挣扎，在有人即将要成功的时候，将线条拨向另一方。

循洲捏了捏江退锋的手指。

江退锋转头，两个人对视几秒，江退锋深呼吸了几次，他用力按了按自己的拇指指根，强行令自己冷静下来。

那里曾经有一枚玉扳指，每当江退锋烦躁不安的时候，就会按一按它。

逐渐养成了习惯，按了十几年。

江退锋逐渐从那种从灵魂深处溢出来的恐慌中回过神来。

他长长地吸了一口气。

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无论是大盛王朝的二十多年，还是帝国这跌宕起伏的几个月，对江退锋来说都是真实的经历。

他经历过在雕梁画栋的宫殿中吃不饱饭，被冻得浑身发抖，手指上有一个叠一个的冻疮。

他经历过兄长早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