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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起身来，他习惯性抬手勾住江退锋的手臂，脸蛋黏黏糊糊地蹭上去，一双蓝金色的眼眯着，凭空像带了三分笑意一般：“你在看什么？”

江退锋轻轻抿唇，他偏头去看循洲，抬手温柔地按在身边人的手背上，像是能通过这个动作和皮肤之间的接触得到力量。

“南栖给我发了消息过来，他说，可以开始收网了。”

循洲原本还昏昏欲睡，听见这么一句话，他一下子就清醒过来。

青年人有些担忧地抬眸去看江退锋，循洲反手用在被子里捂得暖洋洋的指尖去攥江退锋的手指：“所以……卢家当真是……”

江退锋眼眸微垂，他没有说话，只是把自己手里的光脑递给循洲。

循洲抬手接过，虽然江退锋什么都没说，但他这个动作就已经告诉了循洲一切。

循洲低声叹气，他迅速扫了一眼那份文件，目光一目十行滑过，却在看了几行之后突然一顿。

他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循洲倒退回第一页，这次他逐字逐行地翻阅，看到资料里推测有异常的几起案件后更是格外放慢了阅读速度。

半晌，循洲转头去看江退锋，他眉头紧皱：“卢家想干什么？造反吗？”

一桩桩一件件，这几十年里发生的每一件重案要案几乎背后都被南栖带着人挖出来有卢家人插手的痕迹。

林林总总的，如果这些事情都是真实的，那直接作为祸首被冤枉、陷害的帝国军人、官员又何止十数人。

而为了这些官场倾轧牺牲的普通人，又何止千千万万。

这么庞大的犯案体量，卢家人简直是疯了。

江退锋神色也是冷淡，他安抚似地握紧循洲的手指捏了一下：“他们没有机会再这么嚣张下去了。”

两个人迅速整理了仪容，由于这十几天里有近乎一半的时间两个人都在鬼混，江退锋的勋章盒都不知道被自己丢到了哪里去。

就在江退锋满世界寻找勋章盒的时候，循洲已经从容解决了两个人的早餐，又在江退锋手忙脚乱吃早饭的时候提前联系了自家兄长的属官长龙浅，约好了前往皇宫的见面时间。

江退锋对镜整理自己的军礼服，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一会儿，长长吐出一口气。

“我当初刚进军营，年轻气盛，被人激了两句就敢往变异兽群里冲，差点儿把命给丢了。”

江退锋的声音里带了些浅浅的怀念意味：“要不是卢春杉救了我一命，哪里还有现在的江退锋呢。”

循洲微微蹙眉，他凑近江退锋身边，抬手搭在江退锋肩头，声音轻柔，带着一些劝慰的味道：“二十年前卢春杉还是个在上学的孩子呢，或许，这些事情跟他关系不大。”

江退锋沉默两秒，他把手覆在循洲的手背上轻轻拍了两下，唇角勾着的浅浅笑容里带着些苦涩。

他没有说话，但两个人都明白江退锋的未尽之言。

即便卢春杉没有参与二十年前的沈黎案，但后续对沈和安的追杀和对于这个案子持之以恒的遮掩一直持续到今日。

卢春杉是现在卢家职位最高的，他说的话分量何其重，也只有他能够毫无阻碍地调动卢家的一切资源和力量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而且，有几位调查委的官员传回来情报，卢春杉所驻守的双涧星地下几乎已经被改造成一个巨大的军械库了。

卢家在囤积兵器。

卢春杉不可能不知道。

以上这些在南栖提供的报告里写的清清楚楚，各种时间线和证据分列详细，不可能冤枉了他。

江退锋深知，他的立场就是帝国的立场，从这些事情被挖掘出的那一刻起，他与卢春杉注定就要站在对立面上。

江退锋一点点调整了自己的情绪，他抬眼透过镜子去看身后的循洲，眸子里溢出一点清浅笑意：“没事的，人总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没人能躲得过。”

桐居是被囊括在皇宫范围内的一个庄园，桐居后方就是巍峨宫殿，江退锋和循洲乘坐悬浮车没多长时间就已经站在了宫殿门口。

陛下的卧室在三层，江退锋踏过地面上铺着的长毛地毯，乳白色的柔软兽毛比大部分用作皮草的毛发都要软和，是许多年前由先皇亲手诛杀的一只3s级变异兽的皮毛。

杀死那只变异兽后，兽皮就作为先皇陛下的战利品被制成了地毯铺在皇宫中，意在惊醒后代不忘变异兽威胁。

皇帝陛下的属官长龙浅长身玉立，侍立在卧室外，他见江退锋和循洲相携而来，笑吟吟地推开卧室大门：“陛下身体还在恢复期，只能在卧室见殿下和元帅了。”

江退锋的礼数从来没有过错漏，他刻意落后了循洲半步示意尊重皇权，闻言循洲笑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