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祖宗（1/3）

小祖宗

白棠惊诧于他的想法, 不出一瞬地擡头想要否认，却意外地看见不远处的人眼里有极为不明显的泛光。

她嚅嗫着想要解释，可是话到嘴边却莫名的怎么也说不出口。

关闻西的情绪波动让她还没有回过神儿来。

他见她依旧不打算回答, 唇角很浅地勾起有些自嘲似的弧度, 好看的眉毛皱着, 深深呼吸了一口, 也没有去寻求答案, 只是和她解释：“我不是不想和你说话。”

“而是不知道, 该怎么继续和你心平气和地说离婚的话题, 而且你连怀孕的事都不让提。”肯定早就做好了准备, 随时离开他的准备。

关闻西太过了解她，所有的后果，都能被猜得出七八分。

“但我不可能和你离婚, 不是因为你肚子的孩子，在我体会过拥有你的美好之后，怎么可能再去忍受无边孤寂，我只能找一个折中的点，让两个人都不要如此难受。”

白棠靠在门背上, 给自己找了一个安全的支撑, 终于安静下来听关闻西说的话。他的语气比刚才平和得多, 像是极力压抑了自己，在刚才短暂的发泄以后，重新归于平日里对着她时温和的模样。

白棠却觉得难受极了。

以前自己觉得是一厢情愿喜欢关闻西的那样未果的时光里，也曾无数次地设想过，到底什么样的人才会让关闻西平日里打断脊梁不弯腰的人心甘情愿地退让, 去体贴，去换位思考。

那时候觉得, 她一定是一个接近十全十美的人，才会得到那样好的他。

现在……白棠忽地就感受到，真切地。

被人从内到外，从身心到情绪都被小心翼翼呵护着的珍贵。

她咬着下唇望着不远处的人，忽地也就理解了。

他甘愿让自己的一切都以她为t先的思维方式。

并不是她本身理解的那样简单。

关闻西看见她又开始红了眼眶，有些无奈地笑，“不是我应该更难过么。”

“我们小白棠难过什么？”

他说的是大实话，但是想通了的人反倒依旧委屈极了，不讲道理：“可是你不和我说···我就以为你不喜欢我。你知道你和我讲我会明白的，你还晾着我……”

白棠的眼泪又开始噼里啪啦地往下掉，“你让我一个人胡思乱想了那么久。”

关闻西默然两秒，哑然失笑：“你想想昨天在车里，你确定么。”

他太知道她的脾气了，一旦上脑，内心澎湃的委屈会掩盖周围的声音。

白棠一哂，略微想想也知道昨天的自己根本不会听关闻西心平气和地讲这些话，听了顶多也就是耳边风，然后就是闹脾气。

真能想通也是过好久之后的事情了。

她的鼻子酸得厉害，觉得自己不对，却又觉得在这个时候说什么道歉的话都是不管用的，而自己也不想继续和他这样僵持着了。

还想，晚上能和他睡呢……

没出息的小丫头给自己找了个蹩脚得慌的理由，动了动有些酸疼的脚，小小地往前迈了一步。

随即她可怜巴巴地伸出手，“那，你现在说出来了，我也知道了……”

“还……要抱我吗？”

关闻西眉目微动，只是到底克制住了。

白棠感受到他无声的拒绝，是对于这次蹩脚的求和，这样完整的拒绝。

意识到这一点，她鼻子酸涩得厉害，眼前的事物也被快速涌上来的泪水模糊住，但却拼命地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刚才觉得自己委屈的时候，倒也还是可以肆无忌惮地哭。

只是现在觉得自己实在是，没有更多的道理可以在他的面前这样哭，还理所当然地觉得关闻西应该要来哄自己了。

白棠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才好，一向在关闻西跟前百无禁忌的人也变得有口难开起来。

想要道歉，想要认错，却也觉得实在是太无力，也太虚浮了。

又一次，看见了关闻西眼里有无力又失望的情绪。

上次看到还是在环宇办公室，她违背对他的诺言，表明自己决定支持关厉东时，他的颓败。

这个认知让她觉得害怕。

白棠摊开掌心压住自己的眼睛，薄薄的一层泪水被全数抹到了她泛白的掌根，眼前变得重新清晰起来。她擡起目光，就看见站在自己对面的男人只静静地望着她，随即目光滑落到她光着的一双脚丫子上。

天气在正式进入夏季后，房间的空调一整天都开着，没有铺地毯的地方站着自然是凉意难抵。

终究是，不忍心看到她继续这样煎熬似的在自己面前这样难受。

她的惶恐，后知后觉的心虚和担心，难过和委屈。

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他本意希望她会有的情绪。

关闻西闭了闭眼，把一团糟的思绪压下去，然后弯下腰去拿了一双自己的拖鞋，迈开两步回到她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