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巴掌排排扇！（1/2）

翌日。

　　连日的鹅毛大雪终于停歇，连猛烈的西北风都暂时掩旗息鼓。

　　晋中地区一片祥和安静。

　　早上六点。

　　天际缓缓浮现一抹细微的鱼肚白，原本漆黑如墨的世界开始变的灰蒙蒙，慢慢的，灰色变淡，世界也一点点变得明亮。

　　辽县街道上。

　　几间早餐商铺也打开了门，小小的铺面中，炉子火光跳跃，蒸笼热气腾腾。

　　罗凡打了一个呵欠，走到一处靠近鬼子军营的包子铺前。

　　他没有离开，而是留在军营附近。

　　有一句话说的确实很有道理——犯罪分子最喜欢的，是回到案发现场看自己的杰作。

　　他现在，就想看看鬼子发现尸体时候的反应。

　　安全方面，不需要担心。

　　虽然没有望远镜，但两点一十一倍体能，白天能看清几百米外鬼子的动向，而且辽县县城不封闭，周边地形复杂，他随时可以跑路，撤退路线，他都提前规划好了。

　　“老板，来十五个肉包子。”

　　两点一十一倍体能，带来的还有五倍的饭量。

　　“哎，好勒···”

　　看见罗凡手里的银元，老板眼睛刷的亮起。

　　太好了，是银元！

　　生活在鬼子军队驻扎的城市里，还在鬼子军营附近做买卖，包子铺老板慢慢的明白了八路军宣传的那句话——鬼子是来掠夺的。

　　国家战争，家国大事，民族生存，包子铺老板不太懂，他没读过书，他只是晋中地区偏远辽县的一个小小包子铺老板——这一间包子铺，家里两个小孩一个媳妇，一个老人，就是他的全部。

　　国家两个字，在他的印象里，大概就是每年十五种的各种税收。

　　鬼子来了其实也差不多。

　　但经济上，包子铺老板体会非常深刻。

　　鬼子来之前，辽县市场上用的是法币，那时候，法币价格稳定，买卖结算简单，一些杂币虽然也在流通，但只是些边边角角，添作零花。

　　鬼子来了之后，法币被禁止流通，主流货币被换成了鬼子发行的‘中储券’‘联银券’。

　　和当初法币不同，‘中储券’‘联银券’跌价的厉害，上个月可能十块钱能买一斤肉，这个月就只能买七两，下个月就只有五两了。

　　明明卖出去的包子馒头更多了，明明比之前更加起早贪黑的干活了，甚至烧的柴火都是自己收集的，但日子却越来越紧巴了。

　　慢慢的，包子铺老板也琢磨出味道来——鬼子在用一张张不值钱的纸，一点点偷走他每天凌晨两点起床熬夜卖包子馒头赚下来的血汗钱。

　　他想过收法币，但鬼子规定，法币必须前往银行，强制兑换成‘中储券’‘联银券’，私自使用就没收甚至还要罚款，甚至还可能枪毙。

　　而且，军营里的日本人用‘中储券’‘联银券’，购买包子馒头，他也不敢不卖。

　　况且，最近法币也开始贬值了，速度似乎不比鬼子的‘中储券’‘联银券’慢。

　　他一个包子皮老板，又能怎么办？

　　唯一没有贬值的货币，就是银元。

　　所以，看到银元，包子铺老板眼睛是闪亮的。

　　“哎··”

　　“十五个肉包子，您收好。”

　　包子铺老板给罗凡包了十五个最好的肉包子，然后接过银元，手指一弹，叮~~，眼睛光亮愈发明亮——是成色上好的银元。

　　比普通银元价值更好。

　　“找您钱，您是要法币，还是··”

　　说到找零，包子铺老板支支吾吾。

　　“中储券，联银券都行。”

　　罗凡语气随意。

　　他知道这个时期的金融混乱，市面上流通的货币多达十几种，而且每一种都在快速贬值——想想就头皮发麻。

　　“都来一点吧。”

　　“这是找零，客官您收好。”

　　包子铺老板还是叮嘱了一句：

　　“这钱得尽快用掉，不然就不值钱了。”

　　“谢谢老板。”

　　挥了挥手，罗凡离开了包子铺。

　　“听口音，好像是外地人？”

　　包子铺老板将银元小心藏好，看向远去的罗凡，这个时候的外地人可是少见，随后收起了心里的疑惑。

　　“爸爸，水开了。”

　　屋内，传来一声稚嫩的叫声，是他的大儿子，今年七岁。

　　“来了！”

　　走进包子铺里屋前，老板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鬼子军营。

　　灰蒙蒙的视线中，可以看见一栋三层高的洋灰建筑。

　　鬼子来之前，那里是辽县学校。

　　是由县政府、一些知识分子、还有商界人士联合筹资创办的，甚至有大城市来的大学生老师，他的儿子和女儿都在学校读书。

　　学费很低。

　　他都出得起。

　　在送儿子女儿去读书的那天，看着孩子兴高采烈的样子，包子铺老板甚至觉得，十五种税收是值得的，也略微理解什么是国家，民族。

　　只可惜，现在那边是鬼子军营。

　　···

　　“不是中储券，也不是联银券。”

　　咬着包子，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