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2/4）

身边已经有了别人。”

“别人是别人，你是你！谁都比不上你！”

“我不会再陪你疯。”萧云憬后退一步，避开了她。

薛琼的脚步倏地止住，“疯？”

“初来这里，楼丞相就对我照拂有加，这么多年，外面闲言碎语传得没完没了，他从未因此怀疑过我。徐依救了我，丞相又待我不薄，你就非要陷我于不义？”

萧云憬甩袖身后，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告诉她：“不要再碰那些老臣，你的野心我既能保护，亦可摧毁。”

薛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萧云憬说：“我会如你所愿娶了沈月音，也会给你一世富贵荣华。至于其他的，我给不了。好好活着，母亲。”

夜风伴随着门缝的开合涌了进来，薛琼回过神时，萧云憬已经离开。

从许郡回来后，他只去宫里上过两炷香，完全不晓得要怎么面对徐依。自己的母亲杀了她唯一的亲人，而他却没能阻止。

很小的时候，徐依总是喜欢拉着他的手，说要他和外公永远陪着，现在楼珩已经离世，小姑娘身边当真是一个亲人也没有了。

清冷的屋顶上，夜风裹挟着一丝丝密不可闻的花香，扬起墨色的广袖长袍。

萧云憬身边放着几壶酒，目光悠悠长长的落在天边一轮镰刀月上。薄纱一般的月辉镀在他的侧脸，好像一副极美的画卷镶着隐约的银丝，不喧宾夺主，倒添了几分美意。

这个时候的徐依在干什么？

在哭吧？

不是不想进宫陪她，知道她要强，舍不下自尊和骄傲，所以每在她最脆弱无助的时候过去，让她更不知所措。

有柏玉在，谢小蝉也在，现在还多了个金昭……

嗯，有人陪了。

萧云憬躺在屋檐上，就这么默默地喝着。酒水清冽，也没有什么后劲，就好像带着奇怪的甜辣味道的水一样。他仰头饮尽了窄口小壶中的清酿，便往身边一放。

坐在太傅府高高的檐上，仿佛整个帝都都在脚下静静的俯卧着。万家灯火化为细微而模糊的红点，影影错错。更声散了之后，隐约传来女子依依呀呀的歌声，听不清曲词，辨不清哀愁喜怒。

天上星辉闪烁，楼珩极擅观星，也将曾要将毕生所学教给徐依。可是徐依对星宿不感兴趣，学了好多年也只零星认识那么几颗，还跑过来有模有样的告诉他。

那个时候她还小，说着说着就趴在他怀里睡着了，连自己怎么回去的都不知道。

…… ……

萧云憬喝完酒已是后半夜。

满宫缟素，即使是深夜，还能听到隐隐约约的啜泣声。只有凤仪宫里静悄悄连呼吸都听不到，徐依把自己藏在被子里，不知是不是睡了。柏玉在看到他来的那一刻，瞬间从房梁上跳下来，将守在门外的宫女遣退。

“晚上没吃东西，回来就这样，不许人靠近。”

“我瞧瞧。”

柏玉转身走出殿内，关上了门。

他知道床上的人并没有睡着，从小到大，只要伤心难过，她都会把自己藏起来。果然，手刚碰到被子，里面的人都动了动。

萧云憬坐在床边拍了拍她：“依依？”

徐依没有回应。

他轻叹一声，摘掉指上玉彄，顺着锦被轻轻抚摸着。

这是很久前的习惯，怕她突然钻出来，玉彄会划伤她，所以每次她把自己蒙在被窝里，他来安抚时，都会摘了那小玩意儿。

“别把自己闷坏了。”

徐依倒也没装死装睡，萧云憬不过才开口说了两句，她就钻了出来。

“先生……”

腰间陡然多出一双有力的手臂，安稳将她搂到怀中。

“我没有亲人了。”

她把脸埋在他的颈间，努力压抑着哽咽的声音，泪水却止不住的落了下来，顺着他的肌肤没入了衣领，一滴一滴，滚烫的，滴在他心间。

“没有亲人了。”

她反反复复念的，也不过是这一句，好像一个意犹未尽的故事，被生生掐断了结果。

少女的腰/肢纤细，青丝流泻，刚好垂落在他手背上。

距离上次抱她也没有过去多久，她又瘦了些，不知是为国事操劳，还是出去一趟遭了罪，他抱着瘦弱得好像随时都会被风吹跑的她，心里很不适滋味。

正暗自出神，怀里的人开口了，“你也会离开我吗？”

“我永远是你的臣。”

“只能是君臣吗？”

“只配做你的臣。”

他的一生从做质子开始就已经身不由己，不想也不愿自己的妻子和孩子成为他人手中的棋子。

他可以娶天下女人，独独不能娶她。

“我要说你配呢？”徐依从他怀中擡起头，“你愿不愿意换一种身份陪着我，永远不离开？”

四目相对，萧云憬擡手为她擦了擦颊边的泪，“现在我也不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