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2/2）

多次拒绝，小皇帝反复无常也是有的，即使再狠心无情，但身为一个母亲，也绝不敢拿儿子的性命去赌。

徐依笃定她一定会来，而这次来，不仅是为她儿子的生死那么简单。

大战在即，不能不做好准备。

正想着，人就到了义奴的住处。和其他人不同，义奴温柔听话，不问她来不来，不打听，不废话，闲来无事就坐在榻上看书。

这点倒和萧云憬有几分相似。

然而这种时候，越是安静，就越是古怪。

殿门口宫人们瞧见她来了，远远地就跪地恭迎。突如其来一声着实把义奴吓到了，以为自己被冷落这么多天早就没希望得宠，没想到皇帝竟然来了。

他连忙搁下手里头的书，起身相迎，徐依阔步入内，在他跪地前扶了一把。

“不用多礼了。”

义奴仍是行了一礼，然后乖巧的站在她身边。

因为她突然到访，一时不知怎么要怎么办，愣了愣，轻声问：“陛下用膳了吗？”

徐依道：“没有。”

“奴让人备膳。”

“不用了，朕不饿。”

义奴轻轻“嗯”了声，“那奴伺候陛下沐浴，陛下今夜是要留宿于此吗？”

徐依揉了揉后颈，回眸一笑：“你希望朕留下吗？”

义奴将手搭了上去：“奴希望，陛下就会留下来吗？”

他手法极好，柔抚了两下，徐依发酸发痛的脖颈就舒缓了许多，到底是训练过的，就是会伺候人。

两人靠得极近，能闻到他身上的桂子香，淡淡一缕，并不浓郁。

深秋时，宫道两侧长满了桂子，宫女们会去收集些做成香料，虽然花已残败，但香气却一如既往地馥郁浓烈。

徐依沉浸在这样的清香里，靠着软褥闭目养神。凉风缕缕，清香扑鼻，她疲累一日的心神终于微微放松。

睡意朦胧间，感到身上一暖，是义奴捞过锦衾为她搭上，沉默少顷，她问道：“义奴，你羡慕小婵吗？”

义奴正为她掖着锦衾，闻言手中动作一滞，“陛下何意？”

“如果不是朕当年将她救下带回宫，她现在应该和你们一样，甚至过得还不如你们，难道你不羡慕？”

义奴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如果谢小蝉没有遇见他，那就和他们一样，以色侍人，毫无尊严的活着，干着这世上最卑贱最让人瞧不起的事。谢小婵是女子，女子若是沦落到这个地步，兴许还能有些活路，比如被哪个官宦瞧上，带回去做个小妾，或者机灵些，被买走做个贴身侍婢……运气惨些的就沦落青楼，风尘几年，等攒够了钱，走出勾栏，又能重新擡头做人。

可是他们男人呢？

男生女相已是惹人非议，外头人瞧他们，从来都是那种鄙夷漠视的眼神，刀子一样在身上刮来刮去，刮得人很不舒服。

他们不论男女，人尽可夫，伺候徐依这样的漂亮小姑娘也就罢了，那种伺候膀大腰圆的中老年肥婆，一晚上就会被折腾得丢了半条命。

还有男人……

富贵人家玩得花，不止喜欢女人，还喜欢男人。

若是让他们伺候男人，那才是真正苦不堪言。

义奴见过那些伺候过男人的，出来连路都走不了，得痛上好些天。这样的次数多了，再见到女人，就会完全丧失做男人的兴致。

相比之下其实他是幸运的，他侍奉的是皇帝，还是个年纪轻轻的漂亮小姑娘，他那并不珍贵的童男身能给她，也算不枉此生了。

义奴甚至有些期待。

徐依睁开眼就看见小美男盯着自己。他今日穿着一身月白色睡袍，衣襟松松垮垮，露出大半的胸膛，长发披在肩上，看上去有些放荡。

“为什么不回答朕？”

义奴笑道：“别人的人生再好，也不是自己的，奴不羡慕。”

真要说羡慕，他更羡慕太傅。据说那是黎国最美的男子，风华无双，因一身才华被先皇赏识，从卑贱的质子一跃成为当朝太傅，陪伴女帝左右，就算有再多人瞧不起他，也无人敢说。

徐依转眸望着他，不动声色道：“你倒是看得开，平日里也不盼着朕来。”

义奴道：“奴盼着，不过是心里盼，没有说出来。陛下日理万机，奴不敢再令陛下烦忧。”

“哦？”徐依意味深长的拉长尾音，勾了勾他的下巴，“谁教得你这么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