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于血中的悲苦（上）（1/2）

融于血中的悲苦（上）

没想到“鱼”这么快就上了鈎，目黑繁一把握住针织帽男的手，顺着他的话说下去：“你说的那位医生在哪，真的能救活我妹妹吗？！”

“嘘丶小声点！你们跟我来。”看到目黑如此激动地大喊，男人连忙将头上的针织帽往下拉了拉，神色有些慌张。

众人跟着针织帽男，出了医院后又在几个小巷子里转了几圈，终于来到一个废弃毛坯房，虽然破旧，但却没有积灰。在确认没有其他人跟过来后，那人神经兮兮地朝他们招了招手道：“先把病患安置在那边吧，你们都过来，凑近点！”

杨淮按照他的指令，把王语施放在墙边那张小床上——说是床，其实就是几块木板上铺着一层白布，看起来摇摇欲坠。而王语施一躺到那张床上，就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一种神秘的力量束缚住了，她的手脚动弹不得，身下的木板还吱吱呀呀地响，看起来随时都会塌掉。

这简陋的设施已经让她汗流浃背了，昏暗的灯光丶蒙灰的药瓶丶染血的白大褂……恐怖片里的那些不妙的景象在脑海翻滚，少女暗自发誓：自己下次接活时，一定不会像今天这样草率。

她一边担心着身下的木板床不堪重负垮掉，一边偷偷听着同伴们和针织帽男的交谈。

“说实话，她这个样子已经没救了……我的妻子也是这样，因为家里没钱而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机，她是活活‘穷死’的啊！”说到自己的妻子，那人的语气一下子激昂起来，声调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几个度，“你们知道更绝望的是什么吗？我们这些穷鬼，现在连死都死不起了啊——买不起骨灰盒丶租不起墓地，违规的坟地还要拆除搬迁，活该我们变成孤魂野鬼啊！”

“既然最后都会死，你说的那个林医生，怎么就成了你们的‘救赎’呢？”

“你们还年轻，不知道现在的很多时候，钱和尊严已经画上了等号啊……没有林医生，我们只能像‘阿q’那样用精神胜利法，自己给自己尊严。但好在他来了，是他，破除了这个该死的等式！”

那人越说越激动，脖子就变得又粗又红，但慢慢地，他脸上的愤懑转变为仰慕：“林医生不收钱，无论是治病还是丧葬，全部都不要钱！要是没有他，我们中的很多人，直到死也死得不体面。啊啊…这么好的人，世上哪里找啊……”

作为拥有几乎无尽寿命的存在，目黑很难理解人类对死后世界的寄托。人们都说钱乃身外之物，可为什么就算是死，大家也离不开这些身外之物呢？

他不懂，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话。

这时，众人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温文尔雅的声音：“我只是做了一个医者该做的事而已，不必将我过于神化。”

循声看去，只见一个医生模样的人站在王语施身边，他带着医用口罩，却难以掩饰那高挺的鼻梁和深邃的眉目。而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爬满黑眼圈，却难掩锋芒的血红色眼睛。

看来这位就是他们要找的林医生了，就外表来看，除了那双绯红的眼，其他的方面都与普通医生相差无几。

他将右手的食指与中指并拢，放在了王语施的颈侧，片刻过后摇了摇头，遗憾地说：“很抱歉，我救不了她，但我能让她在死前拥有最后的安详，你们如果愿意的话，就把她迁到这栋楼旁边的诊所来吧。”

说着，他将几颗胶囊封入纸袋，交到了目黑手上，便转身离开，走进了一扇白色的门。

奇怪，刚才进来的时候，那里明明没有那扇门才对，事情果然有蹊跷。如此想着，目黑细细观察起手中的纸袋，纸袋上写了几个勉强能够辨认的字——死前服，回光返照。

这种来历不明的药物他自然不会让同伴服下，而那个针织帽男在完成交接后，也识趣地退了场。这时，王语施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鼻尖上挂满了汗珠。

“刚才，有什么东西把我按在床上，我一下子就没了力气……有问题，那两人绝对有问题！”

“可是，我从他们心中读不出任何想要害我们的念头，看来只有去他说的那个诊所一探究竟了。”目黑思索着当前的情况，犹豫再三还是开口说道，“不，是非去不可……这样的话我们就完全陷入了被动，接下来的行动风险未知，你们不要逞强。”

“阿繁，我有个问题。”

“请讲。”

“你有没有发现，咱们队新来的那家夥，从那个医生出现后就消失了啊？”

杨淮的话简直就像一记响雷，震得目黑的脑袋嗡嗡作响。他将装着胶囊的纸包放进口袋，焦急地四处寻找着，却始终看不到那个少年的身影。

“糟了，这个‘撒手没’的家夥……没时间了，我们现在就出发，趁事情还没闹大！”虽然相处时间只有几天，但众人早已把他当成了小队的一员，既然是同伴，就没有撒手不管的道理。

当然，要救的不是肃安羽，而是那些无辜的群众。

就像目黑繁猜想的那样，肃安羽此时正在诊所里，踩着问诊用的椅子，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