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缠（1/2）

缘缠

“人和神，是同时出现的——虽然这种不可证伪的命题讨论起来并没有什么意义，但我还是想说，没有人存在的地方不会有属于人的神，就算趋同进化出智慧的其他生物也有类似的信仰，那也与我们人类无关。”

“哟呵丶第一句话竟然不是‘神不存在’之类的说辞，想不到你还挺迷信的啊？”

莫等闲轻飘飘地说出这句话，悄悄留意着眼前这个少年的变化，果然，他被自己那轻浮的态度扰乱了心绪。

“这只是我的个人观点，我所说的‘神’并不是指宗教中那些人格化的形象，而是类似于像数学这样的宇宙中最基础的存在——你知道人存原理么，我认为……”

“好好好，打住打住，我知道你有自己的看法，但观点这种东西就像□□子一样，每个人都有一个。等你说完，我的课还要不要上了？”莫等闲虽然表面上不耐烦地说道，但其实暗自从心底佩服这个新来的徒弟。

如果是他的话，说不定能改变世界。

但张正并没有感知到老师心中的真实想法，他没有多说什么，赌气似地坐了下来，双眼注视着窗外的混沌色彩。

虽然已经参加工作三年，但他说到底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有些心高气傲也是在所难免。莫等闲叹了口气，继续讲述道：“如果神真实存在，那我们为什么在现实生活中见不到祂们呢？这就要说到「神代战争」了——

「神代战争」……不，按照寻常世界的话来说，应该叫「第三次科技革命」，起始于上世纪四五十年代，为人类社会带来了巨大飞跃。

有个词叫‘机械降神’，虽然它的本意是指一种戏剧表现，但现在更多的是使用它的字面意思——通过机械物理手段，把神明给降下来。

都说一切恐惧源于火力不足，再可怕的事物，只要加上一个可以被打掉的血条，就都不那么恐怖了。所以，自原子弹之后，威力足以毁灭人类的武器接二连三地被发明出来，高科技技术日新月异，人们的信仰自然而然地发生了转移。

想要雨，不用再跳祈雨舞，而是发射增雨弹；想要风，不用再占卜占筮，而是啓用离心风机——从此，能够呼风唤雨的就不再是神龙，而是人类自己。

于是，世界各地的众神在与本国高层商讨后，决定退居幕后，并且为了让人类能够更好地发展，祂们将使用非人之力的方法告知了我们，那就是你们要学的「共鸣」。”

不过它之所以被叫作“战争”，是因为在神明做出这一系列行动后，有不少的非人之物不愿意屈居人类之下，进而发动了单方面的战争——说是战争，其实就是单方面挨打，人类与神明共鸣而得到的力量岂是它们能抗衡的。

对于非人之物而言，它们只有两个选择——服从，或者死。

当然，关于这些故事背后的阴暗面，作为老师的莫等闲并没有告诉学生们，「共鸣」需要人与非人之间百分百的信任，于其无益的事他是不会做的。

更何况，还有人托付了他一个对人类世界好奇的小鹿，就算是为了她，也要避免谈论这些话题。

“说到「共鸣」……新来的，你还没试过吧，来，我教你。”说着，莫等闲取出一张方形的黄纸，从讲台上走了下来，来到了张正身边。

张正虽然一直看着窗外，但老师的话他还是有在听的，于是他也不再置气，接过了莫等闲递来的黄纸。

“放空你的大脑，让内心平静下来，缓缓地深呼吸，然后把自己的血滴到这张黄纸上……哎哎丶你咬手指头干嘛，这里有采血针！”看着他学着影视作品里的做法，试图咬破自己的大拇指，老师连忙给了他一枚采血针，顿时觉得心累。

采血针扎进了指腹，鲜红的血液滴到黄纸上的一刹那，刺眼的白光迸射而出，就连打瞌睡的同学都被它刺醒了，纷纷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张正这里。

光芒逐渐褪去，众人屏息凝神地注视着这边，然而接下来的景象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只见一头白色的巨鹿出现在了张正前方的座位上，庞大的身躯将周围的桌子挤到了一边，张正被夹在了两张桌子之间，一旁是被挤到贴着墙壁的，嘴角狂抽的白发青年。

刚才的光芒正是变回鹿形的白静发出的，此时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但从同学们异样的目光中，她似乎明白了现状。

“哇，原来白妹子是头夫诸啊，怪不得仙气飘飘的。”

“没礼貌，不准用‘头’作量词，这么基础的东西你都忘了么？”

“口误口误丶白妹子是一位美丽的夫诸！”

“虚伪。”

坐在离白鹿不远处的两个学生压低了声音讨论着，一个人摸着后脑勺打着哈哈，另一个表情严肃地指责着那人，而他，就是暗恋白静的罗罔。

然后，被挤到墙上的莫等闲发现，白静头上那四只纤细的角正在以微不可查的幅度抖动着，作为看着她长大的人，他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了。

莫等闲从他那乱蓬蓬的白发中取出两颗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