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1/2）

楔子

她的细语就像轻盈的电缆车，带我穿梭于都市里的日夜白昼。

她就这样看着我，用那双聪慧的丶坚韧又泛着纯净水光的娇憨的笑眼，抚摸了我的难过丶我的不安，

悸动的热烈的丶生机勃勃，婉转绵长，那一刻，生命有了反光。

我记得那天唱片机里播放的爵士乐，你一步一轻盈地向我走来，笑着眼拉起我跳舞，我从无可奈何地望你到含情脉脉地嗅你的香气只花了二十秒。

我总是拿你没办法，狡猾地把我骗进浴室是为了告诉我，“听，这里也能听到爵士乐哦。”

我记得你写的每一封信，你哼的每一首歌，你在黄昏时分对我诉说爱意时的紧张与羞涩，你吃到好吃的时雀跃的神情，撞到栏杆也会对它道歉的模样。

亲爱的莲雾小姐，我亲爱的你啊，程云难过到分不出多馀的力来支撑双腿，她慢慢地滑下来，蹲靠在墙壁上，胃止不住的隐隐作痛。

为什么明明我现在听的是欢乐的歌，眼泪却止不住涌出来呢？

……

我们热爱着丶珍惜着和对方的每一次谈话，在影院结束后的面馆里，在超市货架上，在夏夜草场的凉风中，在大大小小的日常里。

我爱着你的每一句话，你的思想，你的张望。

或许是有预感那次是我们分别前的最后一次搭地铁，在即将到站的那个瞬间问了你 ：“能不能亲亲我？”

你没说什么，只是更用力地握了握我的手。

到站的时候 ，你一如既往地笑着对我说 ：“回见。”

以前总是不可自拔地沉溺在你的笑颜里，只是这一次，李与只觉得很痛很痛，她没有流泪，她说她的泪水已经干涸。

李与和程云再一次见面的时候，都想起了两人相遇的第一次。

爱意肆意发芽，冲破胸膛，少女其实在最初便捡起了对方的心跳，一直绵延到了太远太远的地方，从未停止……

二十六岁的我们，终于有勇气抓住对方二十岁的悸动了……

……

清晨，雾绿的天空点缀着几片淡淡的云。闹铃震动，李与伸手摸索到手机关掉后，把脸埋进被窝里，不断地嗅着自己被窝里的味道。

这种味道在起床时会变得格外好闻，格外让人昏昏欲睡，让人想翘掉这个世界的一切。

她几乎每天早上都会上演一次大后悔，发誓今天一定早睡。但其实李与每天上了床后都在耍赖地想：哎没事，没事，明天肯定起的来，就只有晚上才是属于我的欸。

将近凌晨一点了才不舍地放下手机，等到第二天闹钟响的时候又无助的疯狂挣扎。

她有的时候想，别说人和人了，就连晚睡的自己和需要早起的自己都不能互相理解。

李与当初选现在的专业存粹就是听说可能会好就业，没有什么感受……但她也还没有找到所谓的“喜欢”。

要是问她喜欢什么，不管严肃地问还是玩乐地问，李与都只大咧咧地秒答：“吃喝玩乐。”

每次家人听完都会胖揍她一顿，她的同学也是尴尬地笑笑接受了这个意料之外的答案。

上学期李与天天宿舍和教学楼两点一线，人都快要懵懵地碎掉了，这学期她突发奇想去找家教兼职，顺带还能赚点小钱。

好像只有自己在备课丶化妆丶上课的时候，李与才感觉到自己“活着”，总得“不一样”的忙起来，才能发现意义啊……机械着走下去只会越来越不知所措。

恰有凉风吹过发尾，连带着少许枯黄的落叶一同卷去，此刻天有点灰黄灰黄的，空气中水汽味开始悄无声息地加重。

李与擡头看着这直压心头的暗云，感叹道这得下雨啊，可惜来不及回去拿伞了，犹豫了一会她决定当个赌徒，直接开电动车走了。

果然赌输了，李与出站后看向开始下起细细小雨的天空，苦涩地祈祷着：“可千万千万别下大啊！拜托！老天爷老天奶，先让我到妹妹家好吧，到了您老随便下。”

骑着共享车飞出，李与内心继续不停地念叨着：“先别下大先别下大，拜托了，拜托了。”

行人匆匆，车水马龙，各自去往不同的地方，躲避着同一片天空。

李与在人流里不断地停顿，等灯，穿驰。棕黑的发丝一扬一扬，不知该从何处落下。

红灯转绿那一刻，李与被身边窜出去的人吓了一跳。李与踩下脚踏，远远地注意起刚刚那个人的高高的背影，背着包呢，应该也是学生吧……她的思绪又开始漫游起来了。

……

回想起小的时候，有一次画画课上着上着下起了暴雨。课下了也还没停，小李与站在大门处，没有手机能打电话给妈妈，也实在鼓不起勇气找大人们借，只能眼巴巴地期待着妈妈会不会看到雨这么大来开车接自己。

看着周围人来人往的陆陆续续走了一半。小李与攥紧手里的画纸，犹犹豫豫后突然坦然地想着倒也无所谓，不如走吧，淋湿了回家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