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残章（1/3）

成长残章

这是她们相遇的季节，程云搬离了两人度过很多时间的地方，她觉得很神奇，自己并没有掉眼泪。

在离开的前一晚上，程云将所有她们之前所写给对方的信件一一抽出来看。

她看着那些真挚的丶雀跃的文字，想象着当时自己和李与一起度过的时光，好像还能透过纸张和时间看到李与写这些字时快乐的丶惬意的样子。

程云坐在地上看了好久，她觉得自己或许再也没办法看到更多的这样的字体。

她抚摸着它们，能感觉到那些记忆一点点地在流失，她不舍。

所以她在那个晚上拼命地翻看。

直到日出，程云才将那些信件一一整理好。将她们埋在了那栋她们住了两年的“家”的榕树下。

还不想睡，也不知道李与睡了没有，程云想着，打开李与买的唱片机，随手拿了李与留下来的，她们一起逛唱片店时买的碟片。

缓缓低吟的欢乐歌声从喇叭里涌浪而来，傍晚暗黄里的房间成了烟雾蒸腾的地下爵士乐俱乐部。

程云回想起当初李与笑着眼拉起自己跳舞。就像曾经那样，她从无可奈何地望着对方到含情脉脉地嗅她发梢的香气只花了二十秒。

那时，程云总是拿她没办法，她像狡猾的狐狸，把自己骗进浴室是为了告诉自己，“听，这里也能听到爵士乐哦。”

好吧，那时我心甘情愿。

她开始湿润了眼眶，滑落下泪珠来，明明这是一首欢乐的音乐啊，为什么会流泪呢？

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呢？

明明没有声嘶力竭地争吵，明明谁也没有错，还是那天我吻你的时候被你妈妈发现了呢？她吼你了吗？

可是我必须要离开广安了，必须要去抓住我走了好长的路才得到的机会了

所以交接完房屋后，我离开了。

来到新的城市，程云头几天是在酒店住的。李与送的山茶花早就已经干掉了，但她还是带上了它。

程云把这些干掉的山茶花放进玻璃罩里，她来到酒店拿出这捧花的时候，茫然无措地看了好一会，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插进花瓶放在酒店房间的窗边。

下午程云在办公室坐着的时候，城市突然刮起大风来，下起暴雨。她想起窗边的山茶花，拿起手机就跑出公司，没有搭地铁而是直接打车回到了酒店。

来晚了，她知道自己来晚了，但打开房门看到那被大雨来临前的狂风刮得碎了一地的陶瓷片和山茶花瓣时，她的心还是揪疼了一下又一下。

程云蹲在地上，尝试去拼凑回它们原本的模样，却是徒劳。

你留给我的回忆，就这样最后被扫把一同扫走了。

……二十个月后……

秋天的冷风峻峻吹起，摇曳着李与的思绪。

时间过得好快，走着走着就到了这里。她的脑海里回旋飞舞这毕业以来的事情，从去年接连被拒的实习，到之前秋招勉强成功，以及毕业当天还在改论文的崩溃。

以前李与以为毕业就是一场青春的胜利，一场冒险的盛宴，直到自己认真走过后才发现，毕业对于她来说更像是一种混乱着被裹挟住往前走的感觉，兵荒马乱丶急急躁躁丶匆匆忙忙。

成为有工作的大人了啊，她回头看着秋天的银杏树叶，明明记得自己还是初中生的啊，还在苦恼于中考数学压轴大题的啊，怎么已经变成社畜了呢？

她笑笑，看着皎月缓缓下沉，又开始了无边界的胡思乱想起来：美好它会总现身于消逝的那一瞬吗？

千万不要啊……

李与恍然明白，她所需的一切所渴望的一切，好像已有好多好多被她获得，虽然可能会有些差落，但当看着自己努力而来的生活摆在眼前的时候，她还是很开心，很幸福。

所以生活，你别总是来往匆匆的。

“这里！这里！”

文可心在路对面对她使劲招手，“绿灯了！快来！”

李与跑过斑马线和她击掌，“走！来去单身女人的派对！”

文可心大笑起来，“真希望天天周五啊！”

她俩去吃完火锅，路过一家新的小酒馆，便擡脚进去喝了一点小酒聊起明天的事情。

可惜文可心喝了一口莫吉托当即鬼脸起来，“我靠？什么鬼？一股黑人牙膏味？”

李与点的也是莫吉托，她尝了一口同样吐吐舌头道：“我靠？这个薄荷加多了吧？好难喝哇。”

她用吸管把薄荷全挑了出来，文可心用手指扒拉着看说道：“还用错了，应该是小薄荷，结果他们用的是大薄荷。”

李与点点头抱怨道：“这下好了，难喝对我来说就是抢钱……”

文可心起身说道：“我也，走吧，明天还要去做志愿。”

李与拿起包，和她一起出了店门。上周她们市有一个去山区给女孩们宣传性教育的志愿活动，李与公司和这方面相关，是这个活动的赞助商，她从内部报了这个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