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1/2）

第二十四章

韩竞敲了敲门，听见屋里传来脚步，门应声打开。

沈云竹微仰着头看他，和煦的笑着:

“回来了？”

楼道的声控灯暗了，屋内暖黄的光映在韩竞脸上，从外面携回来的寒气被融化，丝丝沥沥流入内里。

韩竞应了一声，随手将钥匙挂回了玄关，踩着沈云竹的脚步进了屋子。

桌上摆着切好的脆皮五花。

“路上看见的，猜你爱吃。”

沈云竹身上穿着棕色长款呢大衣，里面是白色衬衫，羽绒服脱在沙发上，腕上的表还没摘，五花肉也还在滋滋冒着热气。看来也才刚到家。

韩竞坐到桌前，又站起身，洗了个手才重新坐下拿起筷子。

沈云竹照理在他对面坐下，看他不大精神的吃着，大年初三这么晚，突然回来找他，明眼人都看得出肯定有事。但他不说，他也不会问。

他暗自叹了口气，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汽水，打开来摆到韩竞面前。

“家里怎么还有汽水。”

大抵是嘴里有肉，韩竞声音闷闷的。

“别人送的。”

“哦。”

估计又是女朋友。但韩竞不想纠结了。

“学生。”沈云竹道。

“嗯？”韩竞有些怔楞的擡眼看他。

沈云竹又弯了弯嘴角解释道:“逛超市的时候遇到学生了，他们送了我几瓶，说很好喝，我试了一下还是不习惯，剩下的都是你的了。”

韩竞没答话，只重新低下头，就着汽水，明显吃的欢了些。

就这么，韩竞吃着，沈云竹看着，静默了很久。

“你过年不回老家吗？”

被沈云竹盯得有些不自在，韩竞主动找话。

回老家。沈云竹一两年没有回过老家了。

不是不想回，也不是不能回，他的父母待他很好，从小就支持沈云竹念书，拼了命的把沈云竹送出山，在沈云竹考上大学的那一刻，父母宴请了全村的人，告诉他们沈家出了个大学生。

村里的乡亲也很好，所有人都乐呵呵得来祝贺他，拉着他的手，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

沈云竹是幸运的，被下乡考察的韩垣一眼看中，一脚攀上青云梯。乡亲们也曾想过找韩垣也拉一把自家孩子，却被韩垣拒绝了。

他说：一块地，他只捧一粒子。

但乡亲们没有因此记恨他，嫉妒他，只是一遍遍的说着“小云好福气”。

他出来是为了什么呢？为了逃离那个十几年没人进来，独据一方的小山吗，那座山里有沈云竹朝思暮想的小竹林，有每天招呼沈云竹上他们家吃饭的乡亲们，有他挚爱的父母朋友。

小时候，他是听父母和韩垣说要走出大山，长大些，是他自己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可现在，他却想自己为何回不去。

每年春节，他都会回到那座山里，听乡亲们大老远喊着小云回来了，父母做了一桌子饭菜等着，他好像回得去。

他想干活，父母阻拦，说他力气要留着教书育人，他想教村里孩子新知识，孩子们坐了阵就忍不住数蚂蚁。

他望着村子，和十几年前几乎没有区别，除了村口的大黑变成了小黄，烟囱依旧时时刻刻吐着圈。

经济不算贫困，每家都能糊口，只是读书还是得翻过好几座山，到山麓平原的学校去。

为什么呢，好想只有他走出来了。

村里和和气气的，其乐融融，他们好像不需要走出来。

这几年，他都在想，他能为这个村子带来什么，他只是走出来了，从没有走回去过。

“沈老师？”

自韩竞问出口，沈云竹就一直楞神，韩竞以为自己说错话了，有些小心的开口。

“嗯？抱歉，刚刚走神了。”沈云竹有些歉意的开口，“今年没回去，这两年有点忙。也是该找个时间回去一趟了。”

最后一句话像是自言自语，韩竞听的很清楚。

见韩竞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沈云竹道:

“你有什么要问是吗？”

没想到自己的反应那么明显，韩竞有些不好意思:

“就是……你这几天都在陪女朋友吧，突然把你叫回来，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沈云竹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楞了楞，随即笑了。

“你好像很想知道这件事。”

“我哪有！”韩竞像是被突然刺激了一下，随后又软了语气，“就，有点好奇。不能说吗。”

沈云竹想了想，还是决定说清楚。

“就是一关系好的朋友，不是女朋友，也不会是女朋友。”

“为啥？”韩竞有些不解，难道是追求者？但不是沈云竹喜欢的类型？

“因为他是男的。”

韩竞乱飞的思绪被突然拽了回来，嘴里咀嚼的动作都是一顿，转而忽然笑了。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