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1/3）

长大，这个词在原来是多么的吸引人啊。起码在乌乐的眼中是这样的。那时年幼的乌乐会觉得，长大了，就会摆脱家庭带来的压力跟负担。长大了，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可是真的长大了，发现这不是个终结，只是个痛苦的延续而已。

大一时斌哥说过一个词让乌乐印象深刻，直至今天，乌乐仍旧感同身受。-------“无力感”

是啊，没有成功丶努力拼搏的时候，那种无力感如影随形。在需要更换家中电器时，在大学交学费时，在任何一个需要掏钱而自己囊中羞涩的时候。

那时的乌乐单纯的认为这只是钱的问题。只要有了钱，那种无力感带给自己的不舒适感就会结束。

时过近迁，乌乐发现，无力感仍旧不曾减少，甚至与日俱增。你无力改变别人的想法，无力去争取自己喜爱的事情跟人。你甚至无力去改变自己爱一个人的事实。

有些时候，乌乐会自私丶幼稚丶霸道的想，我有钱了，我可以守着我爱的这个人过一辈子，不担心会饿到她会亏到她。但是理智的一面又强调自己这种想法是有多么的可笑。

从又见到文静的那一刻，乌乐失神了好长时间。已经熄灭了多少年的冲动仿佛一夕之间回归。过往如开了闸一样浮现脑海。那时，乌乐真的以为这是爱，这是压抑了多年的感情。

后来文静的再度离开，乌乐发现，也许那只是种缅怀。因为心中那种伤感不是源自爱人的离开，而是不被理解的痛苦。

文静的再次出现仿佛像是一把火，点燃的却不是乌乐的旧情。这把火，烧尽了乌乐对文静仅剩的依恋，点燃了，一直被乌乐刻意回避的感情。

这是个秋末夜晚，秋高气爽的天气在夜晚稍感凉意。烧烤摊外停着一辆完全不搭调的豪华轿车。此时已经是十一点半了，但是明显当地居民都迷恋烧烤这种食物，所以烧烤摊仍旧坐无缺席。

服务生对豪华轿车的主人所在的那桌格外的友好，上菜也上的格外的快。不一会，桌上就满了。

“特爷，你不要撸串么？串串上来了”一身西装的斌哥拿出一个串羊肉串逗着特爷。

“g…u…n！老板，来串烤土豆！”特爷佯装冲老板吼。

铮爷迎合着笑着吼“对对对，老板，来两串烤土豆”。

外人听不懂，但是哥几个都清楚，土豆可是斌哥专属外号。三人笑过后，斌哥给每人满上一杯酒。不改曾经的习惯，自然的在这个外人看来并不属于他们的街边烧烤摆起了今天的小型聚会。一个没有奢华，没有气派，只有朴实，只有简单的地方。

平常善于调动气氛的铮爷今天明显有些不在状态，一时间桌上便安静下来。

“对了，再过几天就是乌乐生日了。”

“恩，知道……”

“听说……乌乐的母亲前些天过去看她了，那……她会知道么”铮爷有些局促，拿起酒杯抿了一口。

“我觉得，乌乐不是那么不理智的人，这种事情，还是瞒着吧”斌哥提到乌乐，也用酒掩饰着自己的担忧。

特爷像往常一样，不对严肃话题发表任何言论，也抿了一口酒。

“其实我觉得我可以经常去乌乐家，给乌乐妈灌输点思想，那乌乐妈接受乌乐也就简单点”铮爷拍了一下桌子，觉得自己提出一个非常好的提议，开心的嘴角都向上翘。

“你别！这些事情还是乌乐自己解决的好。你的掺乎就是搅局！我警告你别这么做”斌哥一听有些急，用手指了指铮爷。

“那怎么办，就让乌乐一个人解决？乌乐家庭就已经只能让乌乐一个人扛了，现在还让她一个人扛？”铮爷语气有些激进。

“那你想怎么样？你说吧，除了看着跟默默支持你还能怎么样？你是把同性不能结婚的法律改了？还是能强迫每个人都接受同性恋？”斌哥右胳膊杵在桌子上，让身体重心更偏向铮爷，质问着铮爷。

“………..”

桌子上又是一阵沈默。

是啊，除了支持和说些鼓励的话，又能做什么呢？这些哥们，是乌乐的骄傲，也是乌乐的精神支柱之一。

他们不会说那些特别感人的话，但是他们会做出来，冲动的也好，幼稚的也罢，都是能够让人由衷的感动一辈子的事情。

斌哥是个很能克制的人，但是今天沈重的话题让斌哥也不知不觉中喝多了，酒后不能开车，便把车子停在了烧烤摊，家离得都不远，三个男人便互相搀扶着走回家。街灯把三人的影子拉的很长，长到媲美内心的担忧。

母后大人还是走了，因为没有理由留下来。带着她根本没必要的担忧踏上了回去的路途。

乌乐还是没完全出柜，同安季萌无言的送走了母亲。

乌乐跟安季萌都看懂了母后大人最后那一瞥。其中包含了太多的怀疑跟不认同。安季萌仿佛那刻起忽然明白了les真正的苦。这个苦自己从来没体验过，甚至都不曾耳闻，但是今天乌乐母后大人那一瞥，让一切都包含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