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妈妈（1/2）

谭吱吱看着谭桉，她百感交集，心头恍若是堵了一块石头一样的难受，她看着谭桉，说不出话来。

她说不出原谅的话，也说不出来什么狠话，只是眼泪不受控制地从她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落了下来。

得到偏爱的人总是有恃无恐的，可谭吱吱从来没有得到过偏爱，也不敢有恃无恐地表达自己的需求。

她只是一个没有得到过爱的可怜人，她说不出话来，只是难受，又渴求靠近。

“我手里有谭家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都是这些年，我在谭家攒下来的，我会转到你的名下。”

这好像是谭桉可以想出来的最好的补偿方法。

但是对于谭吱吱而言，她从来都没有想得到这些东西，股份对于她而言，没有任何的意义。

如果说，她想要的得到什么，那她想要得到的，是世间奢求的偏爱。

“我不要这些……给我，我也不要。”

谭吱吱后退了几步，她摇摇头，眼睛里是清澈的泪水。

谭桉更加地无措，他也只是一个在谭家得不到过多爱的可怜人，谭桉不懂感情，在他的眼里，股份就是最好的东西，也是他这么多年努力的方向。

“哥，你不懂什么是感情。”

谭桉的眼睛也浮现了茫然，他苦笑了一下，沉默了一会，才说，“我确实不懂这些，对不起。”

这让人有些绝望，他们都不懂什么是爱，谭吱吱从小没有妈妈，那谭桉也打小也没有妈妈。

他一个人在谭家，烟夫人走后，谭城没有两年就领进了新人，崔夫人又怎么会给予谭桉妈妈的爱呢……

谭桉在谭家能过得不错，也只是因为他是儿子，是谭城用来传宗接代的东西，他对于亲情之间的东西，只停留在记忆中那点零星模糊的严夫人的模样。

“我从小就没有了妈妈，没有人教我这些。”

谭桉的眼睛里越发的茫然和苦涩，他往日里一向是以清冷出了名，然而他其实并不是清冷，只是不懂这些作为一个正常人，基本的感情是什么。

“我也没有……没有妈妈……”

谭吱吱的声音哽咽，她扭过头去，不愿再看谭桉，她痛苦地闭上眼睛，整个人都因为剧烈的呼吸而轻轻地颤抖。

可是，没有妈妈的人，不只是谭桉啊，她都没有见过烟夫人是什么样子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当年的烟夫人是怎样的风华绝代。

谭桉听到谭吱吱的话，整个人都晃动了，那一刻那种来自血脉里的东西，来自血液里的东西，才恍若完完全全地苏醒过来。

谭桉站了起来，他靠近谭吱吱，一点点的轻微地伸手，抚摸上谭吱吱的脸，他的手擦拭过谭吱吱眼角的泪水，谭吱吱没有动。

她静静地任由谭桉擦拭过她的泪水，不拒绝，也不完全接受。

“吱吱，你出生前，妈妈曾经给你想过一个名字，也叫做知栀，只是字不一样，是栀子同心裛露垂，折来深恐无人知的知栀。”

谭桉轻轻地说着，他的眼神游离，好像沉浸在什么过去的记忆中一样。

谭吱吱得心猛地颤了一下，她张嘴，想着那两个字，知，栀，她叫知栀。

“妈妈……是什么样的……”

谭桉抚摸着谭吱吱的脸颊，他的手微微地抖了一下，神色变得柔和和温柔。

“妈妈……是非常温柔的，会在我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给我讲故事。”

谭吱吱的眼眸低垂，她不由得开始想象，想象烟夫人的样子。

“妈妈，很漂亮，和你一样，有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平日里一个人的时候，妈妈的眼睛总是很安静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妈妈喜欢新衣服，我很少看见妈妈笑，只有很少的时候，她拿到好看的新衣服，才会笑一笑。”

“妈妈好像心里总是有什么事情，她会看着柜子里的一件红裙子痴痴地发呆，妈妈很喜欢那件衣服……但是，妈妈过世之后，爸……谭城就把妈妈的东西全部都烧掉了……”

说到这里，谭桉很是痛苦，他的眼睛里都是挣扎的神色。

“我一点都不同意给妈妈做火化，妈妈都走掉了，都不能让妈妈怎么来的怎么走。”

谭桉很痛苦，这是一道过不去的，堵在他心口的，一道永远无法释怀的坎。

人么，来的时候赤裸裸的来，走的时候入土为安，又赤裸裸地走，已经是莫大的悲哀，如今却又一把火地烧成了灰，什么都留不下来，什么也没有了，甚至是百年之后，被后人无意地翻出来，连一副完整的骨架都没有……

多么，莫大的悲哀啊……

百年之后，谁又记得谁呢，那曾经风华绝代，一时名满京城的烟夫人，又有谁知道，谁在意呢……

谭桉始终觉得，人死不能复生，火化是对死者莫大的不敬。

“妈妈……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也是一个满身傲骨的上京顾家的大小姐。”

妈妈的风骨，又如何能够忍受那样狼狈地走，那样不体面地被一把火带走了。

谭吱吱愣愣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