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冤罪（2/2）

见到他大步离开的背影，劲风掠过，走得毫无姿态，却像座山似的，叫人不敢靠近。

也许就是那一刻，他有些理解了秦昭。

对于他来说，为魔族，又与小辰毫无关系，自小生长于利益至上的环境下，能帮他走到这里也够了。

“……谢谢。”

他微微颔首，遂才正身，掀帘而去。

背影相对，秦昭脚步一顿，忍不住回头再看了一眼，却连影子都没捉住。

他不自觉攥了攥拳，指尖渗出丝丝凉汗。

谢谢？

这两个字总让他有种奇妙的感觉，秦昭苦想许久，才发现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有人对自己说……谢谢。

偏偏说话的人，用的还是那张脸……

萧无双是谁？

真正将冷血做到了极致的万魔至尊，踩过的尸骨足以堆积成山，却从无遇见过敌手。

仰慕他是因为他强大？似乎也并不是如此。

记忆不自觉倒向过去，他皱了下眉，很奇怪，回忆里，那个人的表情已然模糊，他竟一时想不起原本的萧无双，是怎样的一个人。

回忆起那个斗着胆子，凑近前吻他的自己，秦昭不禁扯了扯嘴角，幼稚得好笑。

走出宫门，秦昭快步走进冷风呼啸的一处角落，一脚踏入檐下阴影，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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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帘那头，熏香绕梁，一面对外敞开，能欣赏屋外松林摇曳的静室中，只摆着一张堆满书简的桌案，一盏香炉，沈瑜席地坐于桌案前，向萧无双投去眼神的双眸下，浮现出两道深深的黑印。

微微颔首，沈瑜似乎并不惊讶他来至此。

萧无双抽了口气。

“……小辰的事是真的？”

“暂且来说是。”沈瑜以手背推开一叠书简，从中抽出一封信，“我知道你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但宫中也是人心惶惶，迫不得已才做此决定的。”

萧无双坐在矮桌对面，接过信件一看，字迹潦草，还沾着不少血污，逐字逐句看过去，竟一时辨不清上头究竟写了些什么。

“这几日本是柳渝门大比的日子，我手下有二十三名柳渝门出身的长老，便批他们回门派主持大比。”

沈瑜蹩眉吸了口气，似乎很不情愿回忆这些事。

“返程时，负责迎接的长老突然摔断了腿，才派了收留在宫中的应辰前去……后来久久未归，我们派人前去查，才抓到了正要逃走的应辰。”

“……收留？谁在收留他？”

“虎杨长老，今年方才突破大乘期，应辰似乎是在他手下修炼功法，才会暂住在他宫中。”

萧无双忽地想起秦昭所说的，萧钰儿和一个老人换了身子，急忙追问虎杨长老的年纪。

沈瑜虽不明白他为何而问，仍如实回答：“应当不过三百岁，但肉眼看上去，大概属于你们凡人中的老者了。”

……果然是萧钰儿。

明明宫中不缺人手，却突然从后宫被派去看管萧钰儿的海音，还有忽然背负冤罪，面临死境的小辰。

待到他身边真正的空下来，毫无阻碍时，下一个倒霉的恐怕就是他自己了。

“我能去查，拖延时间做得到吗？”萧无双低下头，陈恳问他，“连萧钰儿都要过这么久才打入万缚之海，为什么小辰明天就得死？总能至少拖延一两天吧。”

“很难。”沈瑜沈沈吐了口气，“证据太少，没人能证明他的清白。况且，所有人都在睡梦中被兽爪割喉毙命，爪痕清晰可见，现场也留下了他的羽毛，我也许可以因为你去相信他，可你要他们丶那些长老怎么相信他？况且他还是……”

“他还是什么？”

沈瑜鼻息一叹，擡眸与他对视：“……你知道我在说什么，这是无法改变的现状，如果你要救他，确实比救其他人的难度要大得多。”

就因为他是妖兽……

萧无双憋了一肚子气，趴在桌案上，凑前问：“如果宋离出面呢？”

“是个办法不错。”沈瑜心中了然他的意思，“只怕这事多少会有些滥用权力的意思，今后恐是会遭人诟病。”

“现在不滥用什么时候滥用？总不能等六月飞雪来了才后悔吧，他帮不帮是他的选择，但……”

萧无双站了起来。

“我必须去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