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截断（2/2）

去了，就先让我试试看吧。”

萧无双立刻将她带到应辰床前。

勉强喝下些水，恢覆人形的应辰已经醒过来，却只是尚能眨眼的地步，手脚都不同程度地受了不轻的伤，浑身红肿，一丝都动弹不得。

王鸢夏坐下来为他把脉，一招一式，手中有灵，眉目有神，比平时看上去聪明了不少。

从头到脚检查完应辰的身体情况，为他简单地进行了一些应急处理后，她把萧无双叫到了屋子一角。

萧无双抿了抿唇，心中忐忑：“怎么样？情况不好吗？”

“放心，金丹还在，勉强保住命了。”王鸢夏小声说话，向秦昭那儿胆战心惊地偷看了一眼，“只是我想问问，你们……想让他恢覆成什么样子？”

萧无双想了一秒，回答：“我希望是从前怎样，今后就怎样。”

“……那就难了。”王鸢夏为难地揉了揉额头，“那两条腿，八成丶不，是九成……保不下来了。”

保不下来？

萧无双抓着她问：“可医修不是……”

“如果是修士，那就救的回来。”王鸢夏打断他，搓着手解释，“可妖兽的身体和修士差距太大，同样是断腿，我真的拿这个没办法。况且，我若是没办法，全仙界也没人敢说有办法啊。”

萧无双咽了咽喉咙，一时哑声。

王鸢夏见他不说话，只能拈唇安慰：“少了两条腿，又不是从此活不下去了，别担心了，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若是换做意志力差的小修士，怕是都疼死过去了。”

“……是，活着就好。”

回到小辰床边，萧无双很久没说话，秦昭便也翘着腿，撇嘴盯着他看。

他也不知秦昭是在看些什么，更无心去管，屋外月明星稀，今天发生的事未免太多——宋离丶小辰，他都不知该先因哪一边叹气。

萧无双沈沈吐出一口气，撑床扶额，好来缓解自己不堪疲惫的一颗心。

……宋离那边有什么好叹气的？反正秦昭也可以帮自己离开，倒不如说是他给了自己狠下心，从此远走高飞的机会。

王鸢夏搬来药材法器的动作很快打断了他的思绪，他立刻收出地方，尽量为她提供足够的方便来救人。

用到的法器是一盏八角檀香炉，将适量药材放入其中，香口便会飘出温和的药烟，可以大幅减缓流血发炎的速度。

还有就是，一把闪亮丶银光闪烁的铁剑。

萧无双看了她一眼，二人同时哑了声。

……必须截断大腿以下的部分。

“这个……你来吧。”王鸢夏擦了把汗，为难地将铁剑递给了他，“我帮你按住他，你砍得快一点，再拖晚，他整条腿都废了。”

她说的声音不大也不小，萧无双楞了下，有些犹豫地侧过头，看向床上躺着的少年。

血打湿了床单与被褥，应辰躺在那儿，呆滞地望着天花板，双唇发干。

“……好。”萧无双低头接过剑，“我来。”

待到王鸢夏处理好一切，压住应辰。萧无双拿热水烫了烫铁剑，轻拈下唇，利落一挥，振去一片晶莹的水珠。

走至床边，应辰的视线便也一路追他而来，干燥的淡唇努力动了动——

第一句是，不是我做的。

第二句是，让我死。

虽不能听见声音，但萧无双能看懂些许唇语，了然他的意思。

王鸢夏见他不动，担心是改了主意，小声劝：“再不切，还会继续恶化的。”

“……我知道。”

“小辰，我知道你是冤枉的。”他撩过挡在少年眼前的乱发，“不要想往后该怎么办，也不要想过去，就想着现在，现在我相信你，我想救你，我想你活，可以吗？”

静室中良久无声，萧无双举剑的手也微微渗出汗丝。

等了不知多久，王鸢夏已经将被角攥出皱纹，秦昭也焦躁地直乱走。

浮躁不安的沈默中，应辰抽了抽苍白的唇，哑声向他道出一个模糊的字眼。

他听出，他在说：好。

“闭上眼吧，睡一觉。”萧无双无声地提起剑，“噩梦过了，不做些好梦，都说不过去。”

手起剑落。

是夜，灯火彻夜不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