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苏醒（2/3）

了许久的身体重新能够活动起来，好像被巨大的温暖所包裹，触摸着心脏的温柔触觉几乎令人落泪。

他身子一沈，几乎是要陷进去了，却又被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道扣住胸膛，狠狠推了回去。

“……不要来。”

一个熟悉的，冷静的声音响起，踉跄几步，萧无双霎时间回过神来。

……不对。

这根本不是他的记忆！

庄周梦蝶般的幻觉几乎以假乱真，萧无双背脊覆上一层细密冷汗，无意间对上少年含笑的眼角，触电般抽出了手。

“怎么了？”

少年歪过头，脸上的神情依旧温柔如水。

萧无双极为防备地瞪着他：“……你到底是谁？”

“我吗？还是第一次有人问我这个问题……我叫宋欢，是这儿的主人。”躯壳稍稍成长的少年欣喜着举起双手，作出一副无辜的模样，“别误会，我可不是什么他们的亲戚，这是我为自己取的名字，只是取了他一个姓罢了。”

萧无双皱起眉：“我不在乎你是谁，宋离呢？本该是他在这里的。”

周围的空间融化般褪了色一点点脱落下来，宋情也像蜡烛般一并融了进去，被卷带得消失不见。

“可别用那副表情看我。”宋欢盘腿而坐，用着那张和宋离一模一样的脸笑得轻佻，“是他本人决定逃跑的，跟我没关系。”

萧无双不解，拈过这二字：“……逃跑？”

宋欢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他真正想拯救的不是宋情，你还不明白吗？就连我都觉得这个男人真可悲，他亲手将自己最痛苦的记忆埋藏于此，却又不断追寻，再一次回到这里。”

说着，宋欢伸手点燃一盏星星似的灯火，灯光一盏接一盏，在黑暗无光的永夜中不断向下延绵，直到它来到那处至深至暗之处——

乌黑的淤泥之中，静静坐着一个发着淡金色的人形灵体。

也不知为何，仅凭一眼，萧无双便不自觉住了声，被深深吸引去了注意。

“我和它，都是被遗弃在这里的‘宋离’罢了。”

说至此，宋欢目光怔楞，笔直看向黑暗深处的那个金色小人。

“我是软弱，它是痛苦，我们没有他大可以活的自在，他没了我们却不再完整……不过，那都是过去了，在你来到这个世界之前，我们就被丢在了这里……”

趁着他还未反应过来，宋欢重又牵过萧无双的手，闪烁的双眼中满是祈求的光。

“无双，留下来吧。”

“……留下？”

“我能感觉到他所能感觉到的一切，他对你的爱，我能做到更好，绝不背叛。”宋欢捧着他的手背，轻轻落下一吻，“在这里没有时间的概念，我们可以一起度过千年，万年……”

萧无双下意识抽出手。

“……不要。”

宋欢的动作稍稍一滞，有些意外，上前再次牵过萧无双，“……和我永远在一起不好吗？明明我们也是他的一部分，他却因为害怕我的存在，把我囚禁在这里。他能带给你的，不能带给你的，我都可以给你。”

“我知道你不是他。”

宋欢更加不解，单手扬起：“在这个世界，记忆是可以被篡改的，我能为你创造一切，为你成为他，难道还不够？”

在宋欢的控制下，漆黑的四周飞快变化着画面，桃林，竹海，一切能凭借意识想象得到的美好，皆存在于这一秒。

萧无双静静移开眼神。

“这里没有我想要得到的真相，也救不了他。”

宋欢顿了顿，十分正色地凝视着他：“……真相又能有什么用？虚伪的幸福就不是幸福吗？多少人可遇不可求，患得患失一生，只不过是想祈求这一片净土罢了。”

“真相本身就是一切。”萧无双不愿多留，转身向黑暗深处走去，“回去他身边吧，若要怪罪，便都算在我头上。”

“……真相是有代价的。”

他听到宋忧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不大，却荡起一层层回声，令幽暗中的盏盏星光摇摆起来。

脚步顿了顿，萧无双仍是没有回头，径直朝着那片至深至暗处走去。

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为什么会遇到他。

为什么会……

似乎他所曾不解的一切都有了答案。

脏污的泥潭之中，人形的透明灵体抱膝而坐，静静缩成一团，躺于泥泞深处。

“它”就是答案。

萧无双听到了。

在自己快要坠入牢笼之时，是他拼尽全力，叫回了自己。

是被宋离遗弃在此的，从未被拯救过的少年。

萧无双俯下身，轻轻张开双臂，抱住了那个发光的孩子。灵体周围的淡金色枷锁渐渐融化，沿着他的身体轮廓一点点淌下，滑落于双壑之下，融为两行人类的泪雨。

泪雨渐渐翻涌，包裹了灵体的全身全心，光芒黯下的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