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1/3）

工作

到最后，沈清石几乎累瘫，差不多被林疏雪抱回酒店。

他刚碰到床就直接躺了下去，也不管林疏雪怎么拉扯都不理，问他要不要喝点水，他说等一下；问他要不要洗个澡，他说等一下；问他要不要续房，他说等一下...

等到最后，林疏雪去洗个澡的功夫，沈清石已经睡着了。

看他睡那么香甜，林疏雪不敢惊扰，小心翼翼就退回自己房间，要收整也打算明天再说。

毕竟是出来旅游，林疏雪也就没订闹钟，等到自然睡醒起来刷牙时刚好手机响起。

点开看是苏琼发来消息，她说其他教授都要回去忙着打理自家花圃，没空在伦敦多留，她自己呢虽然没有花圃，但林疏雪家那个她就特别喜欢...

虽然她说话时语气非常轻松，但林疏雪却从中间感觉到浓浓的危机感和威胁。

左右权衡之下对此只能忍气吞声，可恶啊！

要说德国人真是爱花草，几乎每家人都有块小院子养花，如果你和他们谈论工资他们嗤之以鼻，但夸他们花儿种得好，那你一整天就别想跑了，他们会拉住你和你从种子在哪儿买的讲到一天在什么时候浇几次水，依依不舍放你离开时还不忘夸你真有眼光...

当然，林疏雪觉得苏琼会特意在大早上打电话过来其主要目的是看自己昨晚是不是和沈清石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因为从起床时间和答话状态就可以推断出昨晚发生了什么，证据就是在听到林疏雪接起电话时的正常语气，苏琼后续说话多了几分莫名失意，似乎在指责他怎么动作这么慢。

虽然手里有份沈清石房间钥匙，但林疏雪并没有打算贸然进去，那太不尊重人了。

所以他打理好自己后先给沈清石发去消息，让他睡醒再联系自己。

也正是发消息时，他才看到自己手机里还有未读消息。

是公司上司发来的信息。

通常来说，为保证工作留痕，邮件是绝大多数时候使用的工作交流工具，而且很少会有上级会在休息日发送内容，会在休息日开放自己邮箱的员工都非常少。

当然也存在特殊情况，比如今天的短信。

一般来说，发短信说明事情比较私密，不会和工作有太大牵扯但又和本人息息相关，需要给出回复而且还比较紧急。

【周一上午是betsy他们的葬礼，你来参加吗？】

betsy是造成林疏雪停职实验的遇难实验人员，包含她在内共有五人，眼下看来无一生还不可谓不惨烈。

先前易肇就有提醒他项目出了问题，后面可能会有工作人员联系他，可林疏雪没有想到居然来的这么快。

他更没有想到，居然找上来的突破口会是场葬礼。

林淑雪没有多想，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考虑，直接就答应下来。

这件事情看似是询问，其实他根本就没有拒绝的理由，也没有拒绝的可能，不论是职责还是良心，他都该去。

等回完消息，林疏雪呆坐在位置上有些失神，逐渐被遗忘的实验再一次浮现在他面前。

每步操作，每个分子式，每个实验仪器亮起的红绿灯，都印在林疏雪脑子里。

那天中午林疏雪提交完最后数据准备下班去吃饭，突然间警报声响起，实验人员惊呼help，心电图映射出躺在床上的人发生室颤，在两次电击除颤后情况并未好转反而各种生命探测仪器接连发出死神低鸣！

肾上腺素丶安定丶呼吸中枢兴奋剂...各种急救药物不要钱往他们身体里注射却毫无作用...直到最后心电图划成直线发出嘀声...

那声响太过刺耳，直接将林疏雪从失神中惊醒！

他后背冒汗却只觉发凉，屋内空调温度很低却还不及他此刻体温。

林疏雪这才反应过来似乎答应的太快，他无助抱面仰身脱力靠在沙发背上，其实自己还没有真正意义上准备好面对一切。

在学校乃至前辈教导中都会说，做医护工作最忌讳和病人共情。

字面意思很好理解，可真要做起来却真的很难。

面对无助苦难谁能真正无情？

等沈清石从床上爬起来已经日上三竿，拿起手机看到消息回复后才起身洗漱。

回头看发现林疏雪居然没回消息，倒是稀奇了。

他本想敲开隔壁房门却发现居然没锁，半开房门也不知道在等谁送上门。

沈清石敲响两声，怕林疏雪没听见还说声我进来了，这才进门。

在听到沈清石声音时，林疏雪就放下盘坐沙发上的腿，走上前迎他：“休息的还好吗？”

沈清石点点头，“还不错。”略有迟疑说：“倒是你怎么了？看上去很没有精神。”

林疏雪很想逃避话题，但对视上沈清石明亮眼眸时却发现自己原本敷衍的话根本说不出口。

倒不是不能说，只是觉得用敷衍或者欺瞒去对待沈清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