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1/2）

第二十章

鹿逢星从鹿宁口中了解到的鹿沉，与传言中的不甚相似。鹿宁口中的三皇兄是一个风流倜傥丶慷慨仗义丶才华横溢的英勇少年。

她听完鹿宁的描述之后开始迟疑自己要不要参与，若是参与又要站谁的队。

不过不久，她便坚定了自己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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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授二十六年九月二十一日。

“公主，公主，大事不好了！贵妃，贵妃她，她！”

鹿逢星正在书房看书，两个下人使劲敲她的房门。

她推开门，疑惑问:“母妃怎么了？你们说清楚点。”

“她，她。”那两小厮慌慌张张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鹿逢星眉头微皱。

“我们带您去看看吧！”

鹿逢星便跟随他们的引领，来到了膳厅。

“母妃！你怎么了！”鹿逢星见倒在地上赵思容，飞奔过去，把她扶着坐起来。

“我，我。”赵思容虚弱地伸出手，指着桌上的菜，“毒，有……”话没说完，赵思容头一斜，没了气息。

“母亲，母亲！”鹿逢星急得连称呼都按第一世喊了，她扭头看着身后下人：“你们，快给我叫大夫。分头，快！”

“是。”几个下人一同应和，然后以飞快的速度跑出去了。

闻声赶来的沈辞阑也蹲了下来，轻轻抚摸她的背部，无声地安慰她。

没过多久，一个大夫叫来了。

那大夫拿起赵思容的手腕，替她把脉。反复把脉后，大夫脸上露出愁容，叹气：“贵妃已然没了生命气息，是中毒了。不出所料的话，是傀散。”

听到“没了生命气息”，鹿逢星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张开嘴巴。

“怎么会，怎么会，她刚才同我们一起用食的。”

“大夫你再诊！你肯定是误诊了。”

大夫又拿起赵思容的手，再诊了一遍：“公主，贵妃确然仙去，请节哀。”

“怎会，怎会，母妃一向善良柔弱，怎么可能会有人给她下毒！”鹿逢星忍不住眼角渗出泪水。

沈辞阑继续轻拍她的背。

与此同时，又一个仆人领着一位大夫来到现场。

鹿逢星赶忙让这个新来的大夫来给母妃诊一遍。

结果一致，中毒而亡。

之后又来了三个大夫，她无一例外地让他们给赵思容把脉。三人的回答同样是中毒身亡。

一共有五个大夫，其中三个人猜的是中了傀散。

傀散，剧毒，杀人快而无痛无息。死后半个时辰，身体会立即腐蚀，衣物血肉尽数侵化，只剩下化成散沙的白骨。当今世界，还没傀散的解药。

鹿逢星还是不愿相信，母妃平生性格温和，到底是谁会这么想置她于死地，给她下这么残忍的毒！

她让下人们和她一起把赵思容擡进马车，自己跟着上轿，前往太医院，祈求得到自己期望的回复。

沈辞阑骑着马，跟在她身后。

可惜天不遂人愿，太医院的医生给出了同样的让她失望的答复。

赵贵妃安详得躺在一间房里，沈辞阑在她的血肉消散之前叫退了所有人。

房内只有她和鹿逢星。以及，赵贵妃的尸身。

鹿逢星始终悲伤地低着头，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躺在床上的母妃，就在一瞬间化为齑粉。

她的身体逐渐滑落，直至最后膝盖跪在地板上。她将头枕在床上，先开始是无声的眼泪滑落，再是更深的抽噎，后来直接控制不住崩溃大哭。

她想起母妃逗乐自己的样子，想起她对自己的谆谆教诲，想起她像芙蕖一般绽放的脸庞，想起她笑着说更想和自己做朋友……

和这样美好的人，度过那样美好的时光。她的生命中，再也不会拥有了。

她永远地离开了自己，永远永远地和自己……失去了联系。

鹿逢星的哭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哀恸。

沈辞阑的心也随着她沉重的哀恸而猛烈地抽搐。她就静静站在她身后，想说些安慰的话，却不知从何说起。只能继续保持缄默。

没有人需要在刚经历完丧母之痛后得到安慰。

将赵贵妃之后，鹿逢星依旧是郁郁寡欢。整整三日，她都缩在自己寝居内。不准别人进来，自己也不出去。滴水未进，滴米未沾。

下人给她送饭，她不回应；父皇来看望她，她也不回应；沈辞阑来找她，她依旧无声。

如若不是时而传来的压抑的抽噎声，沈辞阑甚至都会怀疑，这房间里是没有人的。

鹿逢星身体蜷缩在床上，她感到深深的绝望。母妃没有了，最爱自己的人没有了……她甚至想要陪母妃一同下去。

可她怕疼。她讨厌自己，没有赴死的勇气。她憎恶自己，憎恶自己对疼痛的恐惧居然能掩盖过对母亲的情谊。

这样的自己，她深恶痛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