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约（2/3）

沈渔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客栈的，只觉得走回来时，自己的脚特别重，身子也特别累。

路上脑海里还不断浮现陆昭的话。

“你疯了吗？诏狱岂是你想去就能去的？而且隋远春是官家近臣，也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回到客栈内，看着桌上还放着自己画得神形都不在了的画，这上面的于微被沈渔画得分外滑稽，看着那与临帖相差甚远的原稿，沈渔终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沈渔走过去，将那张原稿拿在手上，里面的于微正努力地揉着面团，旁边还摆着几盘做毁了的糕点，看着画中皱眉的于微，沈渔甚至能想到于微当时做这个时是怎样的为难。

想到这，沈渔脸上的笑容却骤然消失。

于微总是喜欢这样为难自己……

做糕点也是，回京城也是。

看着画中惟妙惟肖的小人，似乎在画纸上活了过来一般。

人有时候总是要做一些傻事的，于微如是，她沈渔也如是。

将手里的画纸重新塞回袖子里，沈渔起身出了客栈门。

只是刚到客栈门口，却被早已等候的陆昭拦住。

对上沈渔疑惑的目光，陆昭叹气道：“沈小鱼，你是不是忘了，小爷的爹可是大理寺卿，去诏狱还不是简简单单？”说着还扬了扬手里的令牌。

“这是……？”沈渔疑问。

“果然是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陆昭叹口气，将令牌收回自己腰间，“算了，这不重要，走吧！”

沈渔闻言也没多想，顿时欣喜地跟着陆昭走。

只是自己与陆昭不过萍水相逢，陆昭却如此费心帮自己。沈渔跟在陆昭身后，问道：“陆公子，你为什么这么帮我？”

“小爷乐意！”陆昭想也没想就答道。

闻言，沈渔心中一暖，语气认真道：“陆昭，谢谢你。”

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让陆昭听见。

温柔却又格外的坚定的声音，陆昭听见时，似有一瞬间的恍惚。

在陆昭的帮助下，沈渔很顺利地就进了诏狱。

只是诏狱里又黑又潮，还四处都有积水，每走一步就容易踩到水坑，溅起一身的泥水，沈渔走在里面根本看不清路。

“用这个！”陆昭吹燃一根火折子，将其递给沈渔。

有了火光，沈渔的视线勉强能看清了。不过路过的牢房里也有几个关押着的犯人，他们都穿着一身早已脏到看不出颜色的衣服，蜷缩在某一处角落里。

牢房里窗户修得很高，还只有小小的一处空隙，根本没多少光可以照进来。地上也坑坑洼洼地到处都有积水。每个犯人都无比安静，即使看到人来了，也提不起丝毫兴趣。

仔细听，还能听到老鼠啃食的声音。至于啃食的是什么，沈渔不敢细想。

“诏狱里一般关押的都是重罪犯人，这里面只会每三日送一碗稀粥，其馀的时候都是大门紧闭。长期处在黑暗与饥饿当中，这里面的犯人就连喊t冤的力气都没有了。”陆昭在一旁小声地为沈渔解释。

沈渔闻言，心中怒火更甚：“一幅画，怎么就成了重罪犯人？”

陆昭一愣，显然没想到沈渔知道这些，连忙小声道：“你既然知道画，那你想来也知道这件事了。事关天子血脉，若有隐情瞒而不报，怎么不算重罪？”

这下换沈渔愣住了，难怪一开始于微要将他所有的钱给自己，原来是在那时早已存了死志。

想到这，沈渔心中又气又心疼。

陆昭见沈渔脸色不是很好，只好转移话题问道：“这儿犯人不少，又黑漆漆的，你找得到他吗？”

沈渔没有回答，借着火折子的光，朝两边的牢房走近了一些。只是还不等沈渔看清里面的人的样子，那些人在看到火光后却都扑了过来，吓得沈渔连连后退几步。

“小心！”陆昭伸手想要去抓沈渔，谁料沈渔一下连退几步径直撞到身后的牢房栏杆上，发出沉重的一声。

陆昭连忙上前查看沈渔有没有受伤，关心地问道：“沈小鱼，你没事吧？”

沈渔摇摇头，轻声道：“没事。”

沈渔话音刚落，身后的牢房却传来动静。

一道虚弱却熟悉的声音在沈渔身后响起：“沈渔，是你吗？”

听到声音的那一瞬间，沈渔整个身子都僵直了，就连身边的一切都仿佛静止了一般。

下一刻，沈渔猛地转身，借着火光去看牢房里的人的脸。

火光明灭之间，依稀可见对方脸上脏污遮盖住大半的容颜，却仍能辨出对方的样貌，正是许久没有音讯的于微。

看着于微此时身上衣袍早已辨不出原本的颜色，整个人更是消瘦了不少，沈渔顿时失控落泪，着急想要进去牢房，却被门上的锁拦住了。

“陆昭，快！帮帮我！”沈渔满脸是泪，求助地看向陆昭。

看到沈渔这般，陆昭一下也慌了神，忙道：“你等等，我去找人拿钥匙！”